崇业坊拥堵狭窄的街道上,日日堵的水泄不通, 各方官员像嗅到了鱼腥味的老猫一般,又纷纷赶来烧杨国忠的热灶。一辆四马轺车远远停在了坊门外,立刻有随从殷勤的随从挑起车门帘幕,只见一名瘦削猥琐的无须男子从车上下来。
“干爹,杨相公府邸到了!”
此人正是大宦官监门将军边令诚。边令诚看着眼前狭窄拥堵的坊门与坊内街道,眉头紧皱起来,暗叹一声,想不到堂堂宰相居然也沦落到了这般田地,在这种拥挤狭窄的小坊小宅内寄人篱下。
“听说,杨相公寄居在虢国夫人府上?”
一旁的小宦官又连忙殷勤的凑上来回答道:“回干爹话,正是如此。如果不是虢国夫人当初还买下了这处崇业坊的宅子,只怕他们杨氏一门都要露宿街头了呢!”
小宦官的言语神情中充满了浓浓的幸灾乐祸,其实也不仅仅是他一人如此,但凡禁中内外,朝野上下,提起来杨国忠倒霉这件事,有哪一个不是暗自大呼痛快的。
杨氏一门凭借裙带关系,显赫一时,杨家奴仆甚至敢当街鞭打公主,天子更是偏听偏向,这等荣宠与跋扈,世人妒忌者有之,仇恨者有之,偏偏就是没有鸣不平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边令诚立刻扳起了脸,训斥那小宦官。
“不用了,领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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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范长明拖着一身破旧的布袍出现在了边令诚的面前。
边令诚也不与他客套,甚至连坐都没让他坐,便直接问道:“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啊?”
边令诚却摇摇头,“杨相公此言差矣,若说上元节前天子的确可独用其能,但今时今日,以天子的一系列举措,难道还看不出其中的深意吗?”
边令诚的话说的看起来很坦诚,杨国忠便也交了几句心里话,这些的确是是他心中所想。天子现在用的是哥舒翰的带兵之能,这一点至少应该在天子看来无人可以替代,也正是这种无可替代性,才促使了哥舒翰有公然杀掉田建业的胆子。
“将军切勿感情用事,若杀了景佑,岂非白白葬送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田建业本是杨国忠安排在哥舒翰身边的钉子,但是哥舒翰却凭借着天子对他的信重,直接以贪墨粮饷为由,一刀将他宰了。这也是杨国忠与哥舒翰数次交锋中,第一次落了下风。
边令诚恨声道:“某生平最狠遭人背弃,若是你的义子有此不孝之举又当如何?”
说罢,边令诚一甩袍袖,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堆里。
“据下走所知,这郑显礼与秦晋的关系颇近,剩下的不用下走多说,将军自当想的明白通透。”
“如何?”
此时此刻,他已经动了杀心,不论范长明所言是否属实,都不能再……
边令诚死死盯着范长明,咬牙切齿问道:“你刚才所言可是当真?”
见到杨国忠亲自出面,边令诚心知今日之事便已经成了一半。
边令诚满意的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次暂且记下,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想不到,景佑竟与郑显礼与秦晋有着秘密勾搭的行径。
小宦官在门房处递了帖子,不一会功夫就见府门大开,杨国忠倒履相迎。
“边某欲望潼关监军,不知相公可有吩咐?”
只不过,杨国忠还没等再有反击之举,便遭到了秦晋的突然上书弹劾,然后命运急转直下,被狼狈的罢相。最终竟让哥舒翰白白的捡了个大便宜。
其实,也不怪边令诚一直不知道郑显礼的消息。自打秦晋道长安以后,郑显礼便知道自己与封常清之间的关系,可能会为秦晋带来麻烦,所以便刻意低调的起来,甚至主动要求秦晋将他列在向天子请赏的名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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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实话说吧!”
“竟然是他!”
“下走今日见到了景佑!”
满意的离开了崇业坊的杨国忠府邸,边令诚又回到了他的宫外私邸,在离京赴任之前,他已经用不着到禁中当值。
边令诚常常叹息了一声。
刚刚坐了下来,连座榻还没捂热,便有家奴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