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郑显礼兴冲冲来寻秦晋。
“好消息,铁管造好了!”
秦晋没有提及图纸所画之物的名称,工匠们私下里便都叫这种东西为铁管,郑显礼自然也跟着如此叫。
“大好!走,去军器监!”
才走了几步,秦晋的脚步又慢了下来,思忖一阵才道:
“此物回有巨响,不宜再长安城中试验,你带人拉到南城外去。”
郑显礼纳闷道:
“有巨响?难不成还能惊动了身居南内的圣人?”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秦晋领着数十甲士离开了城南荒地,返回了神武军于城北禁苑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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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装药到塞入铅球,秦晋都亲力亲为。
“这,这……”
这次他跑的从容了许多,在炮响之前,便已经躲到了土埂后面。
杜乾运毕恭毕敬的立于杨国忠身侧,静静的听着他在滔滔不绝。
老工匠的嗓音略显干涩。
两人一边疾走,郑显礼一边解释着:
“如此说,连拉到禁苑来试射都成了问题!”
城南的荒地开阔程度远超秦晋想象,数量大车堪堪停在,便有甲士麻利的将车上苫布一一揭下。
劳心劳力了数日功夫,造出来的东西居然如此不堪。
但见土台上的铁炮管已经从根部被炸成了数片,鼻间充斥着火药燃烧后的味道,秦晋的口中却泛起了阵阵苦意。
秦晋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彻底凉透了。这种成色的铜炮已经一千多斤。如果再加厚管壁,重量达到两千多斤,甚至三千多斤,这种东西究竟还有没有作用,实在难说的很了。
一众甲士们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六根重逾千斤的炮管放在事先挖好的土台上。
“某这次有个绝佳的主意,可将右领军卫、神武军、龙武军、左武卫四支人马分成两部分,分别扮作唐军和叛军,在禁苑数十顷地面上做一次野战推演,圣人看了一定会满意……”
秦晋嗯了一声,“具体有多响,现在也不好说,总要实现考虑周详了,别事到临头又抓了瞎!”
很快,秦晋调整了情绪,打起精神重新试射。他减少了近一半的装药量,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再次点燃了引信。
只听那老工匠声音犹疑。
其实,这东西与秦晋熟识的火炮,样子相去甚远,做工虽然并不粗糙,但形状上却有些奇怪。
又偷看了神采飞扬的杨国忠一眼,杜乾运暗叹一声,知天子者果然非杨相公莫属。杨国忠也只有在献媚于天子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惊人的想象力。
“中郎将有所不知,长安左近人口以近百万,以关中的粮食产出供应已经捉襟见肘,所以在天宝初年,天子便下令停止了从各地迁民的举动,反倒是东都洛阳占了河洛交通之便,又有举全国之力兴建的含嘉仓,人口便都往东都迁移了。都说长安为大唐第一城,若是没有安贼造反,说不准再过几年,这名号就要被洛阳摘了去呢!”
在六根炮管的旁边,还有一个木制的箱子,箱子没有盖,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装了七八个两拳大小的铅球。
秦晋慨然一叹。
秦晋捡起了几块铁炮的碎片,又捡起了几块铜炮的碎片。只见铁质碎片的断面上果然有很多清晰可见的气泡。但是铜块的断面上却坚实的很。
杜乾运惊诧于杨国忠的想象力,这种法子,他自问就是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但仔细想想,如此一来还真是别出心裁,以当今天子的性子,也没准真就喜欢这调调呢。
“真是奇怪,卑下冶炼青铜,有半辈子的经验,这成色已经是上上之品,竟也炸了。若要加固的话,恐怕只能再加厚管壁。”
才跑了十余步,秦晋便觉大地一阵晃动,紧接着耳畔嗡嗡作响,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一跃扑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