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的日子倏忽即到,平日里甚为冷清,人迹稀少的禁苑立时就欢腾热闹了起来,官员佐吏人来人往如车水马龙一般。
这次演武与以往大不相同,并非在校场上集合演练,而是搬到了禁苑旷野之中,以野战的形式做对抗演练。因此观兵的台子便不能设在校场之上,但这也难不倒杨国忠,他亲选了禁苑边缘的一处小山上作为观兵场所。
在演武正式开始之前,杨国忠又亲自到兴庆宫中去迎接天子李隆基。李隆基起的很早,兴致也很高,见杨国忠来了便执意要骑马往禁苑去观兵。
不过,杨国忠等人岂能放心的让李隆基骑马冒险?他毕竟已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万一在马背上有个闪失好歹,他们这些人即便想要施以援手,只怕也来不及。
为了避免铸成大错,杨国忠与高力士从旁苦苦相劝,才打消了李隆基骑马的打算。被扫了兴的李隆基只能悻悻的等上了车辇,随着驭者手中的马鞭噼啪作响,车马骤然辚辚起动,直往城北禁苑而去。
禁苑中,秦晋一身穿皮甲,跻身于神武军众将士之中。
裴敬很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甲。他们今日所穿的衣甲,是杨国忠昨日遣人运送而来的,俱是北地燕兵的铠甲样式。
杨国忠此举固然不言自明,秦晋却不管许多,令所有人依令换装。
李隆基没有说话,他却知道,安贼逆胡的燕辽铁骑,未必会输于眼前的“**”,甚至要远胜过他们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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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礼的兵也动了,圣人快看!”
此时的高力士似乎颇为兴奋,不断的指点着战场,让李隆基看这里,看那里。
“其实,是朕想给秦晋出一道难题,考校一番后,看他是否可堪大任……”
良久之后,李隆基才喟然一叹。
“中郎将,成了,引爆的时机不早不晚,杨国忠的人虽然倒霉撞了上来,但却没有因此出现伤亡!”
“秦晋这是在犹豫甚来?再迟疑一会,便要被‘**’包围。到时,他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了!”
裴敬兴奋的向秦晋汇报着战况。
呜呜……
“地动,地动好像来自下面……”
“咦?高大夫的人马因何一动未动?”
……
高力士疑惑了,眼下的情形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认为这种能令大地震颤的本事是人力所能及。但若不是人力所及,难不成还是有人会法术,召唤来了雷公电母不成?
但是,裴敬从秦晋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与胆怯,仿佛今日的胜利必然只属于他一般,仅仅是这份自信与从容,就让裴敬敬服不已。
秦晋今早的誓师讲话,到现在还在他脑中回荡。右臂这一方猩红布条,就是神武军必胜的标志!
而李隆基则惊得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从胡床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望着山下的战场,口中呢喃道:“天哪,这,这如何可能,如何可能……”
双方的兵力对比,可谓是悬殊至极。高、陈、杨三家的人马足有五万上下,而秦晋的神武军才仅仅有三千人。只要开战的牛角吹响,就算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没准也能把神武军众人淹死。
位于小山上的观兵台视野很好,只要举目望下去,几乎就可以将整个禁苑尽收眼底。
“奴婢便不懂了,‘**’本就该赢,如何听着圣人之意,好像还在为‘叛军’着急呢?”
紧接着,高力士的目光却又被小山远处的一幕所吸引。只见旷野处平白腾起了阵阵烟团,并不时阵阵闷雷声此起彼伏,而且随着雷声传来,脚下便忽而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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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指着远处一片黑压压人马,这些人的衣甲与长安禁军的衣甲风格迥异,是以十分的好认。
其实,就连他都想不出,秦晋究竟有什么翻身的法子。此时,他既紧张,又期待,等着两军接战,谜底揭开的那一刻。
胸腹间整日都是一片黑暗,一片冰凉,没有欢声,也没有笑语。臣子们所能看到的他,不过是被特意塑造出来的,虽然有时也忍不住会大发雷霆,歇斯底里,但绝大多数时间里,他必须刻意去保持一个天子应有的镇定与从容。
高力士又是一声惊呼。
“哦?连衣甲都换了?杨国忠倒是卖力!”
李隆基亦忍不住紧紧的攥起了拳头,但神武军还是待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最先开动的是杨国忠的中军,出于安全考虑,整场野战均以步卒决战,而不使用马匹。上万人的脚步同声踏地,传来的咄咄之声,也随着生生呼喝直透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