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到了这种地步吗?”李亨在大臣们面前,与所有人一样,都是张口闭口圣人。
当秦晋出现在太子李亨所在的公堂之上时,太子李亨惊得下巴都快掉落下来,甚至于在他的眸子里还有一丝恐惧划过。当然,这也许是多年来屡屡被天子打压猜忌所致,但凡有掌兵的大臣与之亲近,便会如坐针毡,生怕一个不慎害人害己。
魏方进不明白,像杜甫这种脾气秉性又臭又硬的人,在长安城多了去了,为什么秦晋就看中了此人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正好秦晋到正是堂来交涉公文,此时又没有外人,便直言相问了。
“晚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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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备不时之需!”
“臣秦晋拜见太子殿下!”
秦晋苦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太子殿下婉转进言,圣人会明白的。”
“正是!”
“以臣的身份地位与立场如此建言天子只能是适得其反。只有太子殿下才是最合适的!”
李亨有些失态,急急的喝住了秦晋的话头。但是,他的内心里对这种说法也是有些赞同的,于是只能让秦晋换个理由再说。
“挖洞?还要掩人耳目?”
秦晋又岂能看不出来,太子李亨在装蒜,但也不揭破,而是将所想的和盘托出。
“既然太子殿下有此一问,臣也就不再讳言,但凡战事,未虑胜而先虑败,潼关防线看似无懈可击,但安贼叛军也不是易与之辈,万一哥舒老相公有个闪失,总要有所筹谋才是。”
别看秦晋只是个从四品的中郎将,但他硬是扳倒了如日中天,威慑朝野的杨国忠,致使新近入政事堂的宰相们都对他颇为忌惮,魏方进自然也不能例外。更何况,他收了秦晋的重礼,正所谓拿人手短,更是要对之客客气气了。
这些都是未知数,在经过了最初的冲动以后,现在又经过魏方进的提醒,秦晋觉得有必要将他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加以历练考验,便如烈火试金一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高下。
然则李亨沉得住气,多年来的太子生涯已经将他练得城府似海,轻易不会再人前露出自己的本心。
秦晋一丝不苟的做足了礼数,然后才在李亨的相请下起身就坐。
在李亨看来,大唐虽然内忧外患危机重重,但应该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秦晋今日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梦幻泡影打破,将李亨彻底从沉湎于盛世余风的假象中唤醒。
秦晋平素低调的很,很少到政事堂中露头,今日乃是奉了公事才不得已前来。只这一来,就难免要与宰相多说几句话,尤其是门下侍中魏方进。老家伙虽然位居宰相,但却在秦晋的面前从不拿捏架子。
秦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合适,毕竟他初时的起意,仅仅是改变杜甫求官不成,落魄至死的惨况。现在魏方进问了出来,秦晋便也要自我审视一番了,诚然,杜甫在后世盛名广播的大诗人,更有诗圣的美誉。然则,作诗与施政必然是两回事,比如奸相李林甫,此人不学无术,却有着极强的施政能力,而杜甫到现在为止只在作诗上见长于世人,那么他的能力呢?能不能担负起目下官职,以及更进一步的责任?
秦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杨国忠、哥舒翰、韦见素、魏方进、高力士、边令诚等等这些人,哪个又是省油的灯了?
尤其是杨国忠与哥舒翰,只要天子一日不下决心将杨国忠赶出长安城,长安乃至大唐的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再者说来,就算没有杨国忠,朝廷上的争斗与党同伐异也从来未休止过。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该由谁来为朝廷上争斗不休的局面负责呢?毫无疑问,自然应该是天子。
正是大唐天子李隆基一手造成了这种局面。作为一个御极天下四十余年的太平天子,他深谙为天子之道,若想皇位长期安稳,最好的办法就是平衡之策。
让一股势力去牵制另一股势力,而天子本人则尽可以从旁坐山观虎斗。
比如李林甫,比如杨国忠都是天子为了限制太子的势力发展而故意使其坐大。事实上,这两个大奸臣也的确没有辜负李隆基的信任与重用,他们前仆后继,打压太子的势力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