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此时已经隐约知道了高力士曾起兵与神武军在太极宫决战的事实,而高力士于李隆基而言,其分量要远远重于一般奴仆,现在脱离了被围困的兴庆宫,平安抵达太极宫之后,便惦记起了此人的安危
“启禀圣人,高将军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
秦晋的回答令李隆基紧绷的身体稍稍松了一下,知道高力士没有大碍,便禁不住长长舒了口气。不过,出乎秦晋意料之外的,李隆基在得知高力士无碍之后,竟话锋一转,只说又冷又饿,让他们准备一些热食,对高力士则绝口不再提只言片字。
此时,裴敬也带着人迎了上来,他刚刚将太极宫从里到外巡查了一遍,直至确认基本安全之后,才来向秦晋复命。
与旁人不同,裴敬的心里很是郁闷,因为长安城内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全是因为他草率做出的决断所累,而中郎将越不责怪他,他便越是心中难安。而此后也不知是不是衰神附体,又接连出了一些列纰漏,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现在秦晋迫于形势,又倒向了天子的一方,这等天上地下般的逆转,也带来了更多的顾虑,天子虽然老迈昏聩,却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神武军前一夜还步步紧逼,一旦天子定乱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你是裴敬吧?裴光庭的孙子。”
李隆基的记性很好,在北禁苑演武时曾见过裴敬一面,现在居然又认出了他。
杜乾运却说出了一则让他甚为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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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末将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秦将军了!”
竟然是他!
吹角呜呜,战马嘶鸣。骤然间,一蓬又一蓬箭雨自宫城上抛射出,直奔追击而来的步卒。
闻声之后,卢杞于马上恨恨然一挥手。
“调头,杀回去!”
现在得令,正好可以一解心头之狠。
只可惜,长安城内不比旷野,战马速度提不起来,也因此,马队虽然脚力更胜步卒一筹,却始终无法将之甩掉。见此情景,秦晋不敢贸然下令开宫门放卢杞等人入内。
只不过,禁苑大演武之后,右领军卫人事败坏,名存实亡,秦晋一时间便也将这枚钉子给遗忘了,想不到杜乾运其人竟自己送上了门来。
大唐天子李隆基便在长乐门的宫墙上观看了神武军退敌的全过程,却见他目光闪烁,眉头微拧。
“嗷呜!”
太极宫长乐门缓缓的敞开了一条缝,卢杞所部鱼贯而入。
“攻城!”
至此,神武军疑虑尽去。
秦晋安慰了杜乾运一番,让他慢慢说话。
天子的话让裴敬莫名的一阵激动,能被天子记住名字,这是何等的荣耀?就算此前他还是兵谏坐反的执行者之一,也难以抵御头脑中根深蒂固的,对皇权的敬畏。或者说,李隆基毕竟当了四十余年的太平天子,即便现在落了架,但多年的积威尚存。
不过,神武军岂是随意人人揉捏的?皇城和东宫面积太大,秦晋本也无意守卫,只要守住了城高池深的太极宫,一切便皆有可为,东宫和皇城,既然他们想要,就让他们拿去好了,也正好使其麻痹大意。
“卢杞,背城一战 ,击溃追兵,再行进城!秦某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此前,秦晋为了防备万一,以卢杞率数百人的马队声东击西,引开了盯着通阳门的东宫六率,他这才得以顺利带着天子逃出兴庆宫,返回太极宫。
在场众人闻之无不欢欣鼓舞,连连大呼万岁!
捉住间隙本是寻常事,不必一一禀报,但探马此时来报,便一定是另有因由。
神武军打仗直如行云流水,正如书法大家挥毫泼墨,一气呵成,毫无阻滞之感,顷刻间便立成一副大作。
“朕原本还担心太子人多势众,以此战观之,却是兵贵精不贵多!秦晋,你带的好兵!”
“龙武军由延政门大举开入长安,兴庆宫已经陷入激战,另有大股人马直奔皇城东宫……”
探马果然答道:“为首之人是杜乾运!”
卢杞被一群步卒追着满长安跑,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如果不是中郎将千叮万嘱不得浪战,他早就率马队将这千余步卒冲个七零八落
秦晋正欲坚辞,却又有探马来报。
追兵原本追的兴起,以为神武军都丧失了斗志,现在正是吃肉喝汤的大好时机,却不想被对方突然之下打了个措手不及。如簧箭雨一连落下三轮,每一轮过后,便像割韭菜般倒下一片人。
好不容易箭雨稍歇,马蹄轰鸣,嘶吼阵阵,刚刚如丧家之犬的骑兵马队竟如猛虎下山,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