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卫伯玉拜见皇帝陛下无恙!”
卫伯玉扳鞍下马,不顾身上铁甲累赘,屈身欲拜。大唐天子李隆基并没有如以往一般,加恩免礼,而是正身直视着这位来自陇西兆州的悍将三拜,而后才朗声一笑。
“免礼,平身!”
站在李隆基身侧的一众神武军将校则面面相觑,不知天子的内心在做何想法,卫伯玉好歹也是带了重兵远道而来勤王,可天子的态度似乎却有些冷淡。
裴敬也暗暗奇怪,天子在前一刻还表露出了一丝兴奋,现在的面色却冷的可以滴水成冰,虽然朗声大笑,但那笑声里又哪有半分的笑意?
“臣此番带了三万神策军,护驾来迟,请圣人恕罪!”
“好,大军驻扎在桑林之西,听后军令!”
“臣谨遵皇帝陛下敕令!”
太子李亨以及李泌等数名骨干党羽都被从龙武军中转移到了安国寺内。陈玄礼当然不会犯太子的错误而疏于看管。在太子李亨进入安国寺之前,他就已经调了两千人将整个安国寺,乃至长乐坊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猫狗,就算一只老鼠也休想轻易的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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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必过于有心,安心将伤养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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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一日功夫,身份地位竟已经天差地别。
等着死罪,或者等着活罪!
这个想法让裴敬直觉后背阵阵发凉,这个卫伯玉明显是急行军赶来长安勤王的,却想不到天子的疑心病竟如此之重。在此之前,他还在担心,如果天子到了神策军中,会对神武军对秦晋大为不利。
“龙武大将军到!”
“奴婢鱼朝恩,幸不辱命,请来了勤王之师!”
事实上,陈玄礼的猜测果然没错,龙武军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捉到了一群乞丐。
“朕便与你赌上一赌如何?”
“圣人,鱼朝恩,鱼朝恩回来了!”
“先生,不必再劳心费力,好生养伤,等伤好了,再说……”
被看穿了心事,裴敬低下头来,不敢触碰天子突然变得犀利的目光。
“殿下,殿下没去东宫,真是天助殿下也,快,快,臣护送殿下出城!”
仓促之际,李泌也不及细想,一把抓住了太子李亨的双手,用力紧紧的攥着。
睁开眼睛,世界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陈千里呢?一定是这竖子出卖了殿下!”
岂料李隆基的心情好像不错,竟又自顾自的说道:“朕的话你一定不信,你一定在想,太子会做困兽之斗。”
“太子殿下……”
所谓住处其实便是软禁的牢房,所在地正是关押杨国忠一党的安国寺。
远远的一句呼喊就像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入了李泌的心脏里。陈玄礼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翻脸就比翻书还要快,轻易背叛有着五十余年君臣之谊的天子,现在又轻易出卖了太子。
在此之前,陈玄礼给朝臣的印象可绝非如此。无论天子抑或是百官,都将他看的忠心耿耿,想必天子也在痛苦于自己的走眼吧,如果不是陈玄礼左右反复倒戈,天子就不至于陷入几乎万劫不复的绝地。太子自然也不会被这个小人所背叛了!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杨国忠只须派人在长乐坊附近的几个街坊搜索即可。
李隆基开怀大笑。
陈玄礼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即便太子曾夺了他的兵权,也即便太子现在已经失势,即将面临天子难以预料的愤怒之火。但他还是对太子保持了最基本的尊重,行礼之后便客气的请太子返回为之准备好的住处!
终于,太子李亨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一连说了四五个“很好”,李隆基才收住了笑容,扭头对裴敬说道: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陈玄礼正是凭借着这种左右反复的能耐,硬生生撑过了此次兵变最艰难的时刻。虽然从此之后,他也将失去兵权,失去天子的宠信,但保住了性命,保住了家族,也未尝不是一种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