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左丞韦济与吏部郎中杜甫两个人联袂而至,不过秦晋此前已经得知,这两个人在新一轮的铨选中遭受了刁难,都已经成为后补,换句话说也就是遭到了排挤与打压。而排挤他们的人,自然也就是新近强势回归政事堂的杨国忠。
以秦晋对这两人的了解,杜甫脾气耿介而不知变通,被排挤掉也不奇怪,可韦济为人谨慎圆滑,况且又有家族背景,怎么也被排挤掉了呢?
见面以后,韦济与杜甫分别落座,两个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有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杜甫长叹一声。
“秦将军,我与韦兄都打算好了,准备一同去冯翊,长安乌烟瘴气,相互攻击俄掣肘,不如到军前去,还能为朝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秦晋还是奇怪,在兵变之时,这两个人就已经自动与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显然是不想和神武军再有瓜葛,而现在怎么又突然亲近示好了呢?
韦济面色稍有尴尬的露出了笑容。
“子美兄愿赌服输,秦将军向来公忠体国,主动外放,乃前所未有之举动,令下走二人钦佩不已,决意追随左右。”
杜甫则坦然一笑。
毕竟朝中的官员不全是争权夺利,自私自利之辈,也有这种为了家国天下不计名利的人,仿佛在黑漆漆一片的深夜中,骤然出现了几缕光辉,让人顿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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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秦晋却神秘一笑。
而现在两个人直抒胸臆,倒让秦晋颇为动容,也感到一丝温暖。
“如果黄河断流,叛军又大兵压境,仅以神武军恐难抵挡……”
郑显礼实在难以置信,秦晋是如何做到的,竟能瞒天过海。
杨国忠的脸上不惊不喜,甚至眼皮也不抬一下,举止间充满了对秦晋的不屑。高仙芝面色苍白,只礼貌性的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但亦是神情冷淡,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论秦晋出于何种心思选择急流勇退,这对李隆基而言都是一桩绝对意外的惊喜。他正每日间谨小慎微的忌惮着这头卧榻之侧的猛虎,又碍于现状而不能立刻翻脸,现在这头猛虎主动要求离开,岂非正中下怀?
“现在正是麦收的时候,听说关中麦田的确收成不好,颗粒无收到是有些过虑了!”
既然李隆基召集了两位重臣前来议事,那就一定不是寻常之事,秦晋不由得暗暗猜想,李隆基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但愿吧,咱们最大的敌人并非叛军,而是这贼老天与自己人。”
“难道,难道都是假的?”
进了兴庆宫以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去天子惯常所在的便殿,而是去了勤政楼。在勤政楼中,除了天子以外,还有两位重臣在场,一位是重返政事堂的杨国忠,另一位就是中书令高仙芝。
韦济和杜甫也正是因为此才再一次的来投奔秦晋。
两个人的话很明显的道明了他们态度改变的根本原因,还是q秦晋主动求去的举动再次赢得了好感与信任。
高仙芝的伤虽然未痊愈,但胜在体制好,数日将养之后,竟奇迹般的可以下地行走了。
韦济也赶忙起身拱手附和,“下走亦是如此!”
其实,秦晋此刻于长安的处境,已经完全进入了死胡同,天子的忌惮,权臣的打压,处处面临掣肘与暗算,想要有所作为可谓是难比登天。如果想要打破僵局,只能自请外出。
虽然说的很是隐晦,但却让郑显礼眼前一亮,他似乎在秦晋的这番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对秦晋的外放也就一锤定音。不过,对秦晋的官职调动上,李隆基还是一反常态,并没有褒奖优待,而是真的免去了他的大将军一职,将其本官改任冯翊郡太守。与此同时神武军赴蒲津,秦晋仅以监抚军事的差遣继续节制。
其实,秦晋之前所言的意思是说自己这池子浅,恐怕装不下大鱼,如果让这候了缺的尚书左丞与吏部郎中到冯翊郡去,无论在哪一个位置上,哪怕是太守之辅长史之职都是一种委屈。
这些君臣间的博弈勾当外人并不知道,但看起来却像秦晋主动请罪外出一样,他在兵变中两次转换立场而换来的恶名声也随之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