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大战都是在秋季收了粮食战马膘肥体壮之时拉开帷幕,现在才是盛夏,安禄山就急不可耐的进攻潼关,看来是想要进长安过年啊。换言之,就是想在几年岁尾之前灭了唐朝。事实果如秦晋所料,李隆基又将刚刚那封密报递给了秦晋。
“杨卿且先留下。”
李璬是李隆基第十三子,母妃高婕妤,开元六年生人,其所获封官爵,比起荣王和永王来丝毫不差。先后遥领安东大都护、平卢军节度大使,开元二十三年亦加开府仪同三司。可以说在年龄和履历上与他的三位兄弟相比,同样无懈可击。
他看向杨国忠的目光里已经掺上了些许满意之色,看来挫折的确会使一个人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当此危难之时,杨国忠懂得放下私人恩怨,顾全公器大局,实在是令他欣慰不已。
杨国忠暗自慨叹,无怪乎天子在提及颖王之时,下意识的连语气都便的随和极了,眼睛里似乎也流露出了罕见的期望之色。
“府库紧张,支应起来捉襟见肘,臣分只得从发往各军卫的粮草中硬是分出了一部分粮食,来解燃眉之急。”
秦晋忙补充道:“是杨相公亲自下的政令,今日臣入宫之前,粮草便已经却不交割完毕。”
杨国忠干咳了一声,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此前曾以府库捉襟见肘为借口,拖了神武军将近半月的粮食,现在突然又有了粮食,虽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但面子上总得能自圆其说了。
正在杨国忠暗自揣测间,秦晋在宦官的引领下来到了殿中。
话毕,李隆基又猛然看向秦晋。
不知何时,殿内是后的宦官得了天子的授意,高声唤秦晋上殿。杨国忠立刻自觉的起身告退,李隆基却一摆手。
“政事堂拨付的粮草?”
李隆基这回是真吃惊了,刚刚还与杨国忠商议了神武军的粮草供应由日计改为月计,不想再次之前杨国忠就已经不再刁难秦晋,将应付的粮草统统拨付了下去。
李隆基呵呵笑出了声。
李隆基挨个数着皇子,从体貌仪态到诗书礼仪一一历数,很快杨国忠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此前的判断似乎有误,在这一番品评中,虽然对他极为看好的荣王和永王都大加褒奖之辞,可最特别的却是颖王李璬。
“圣人勿忧,神武军上下早就准备完毕,政事堂拨付的粮草也尽数入营,三千健儿随时都可以开赴战场杀贼,只是从龙武军中调拨的万人还要多耽搁三五日。”
李隆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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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责任提醒圣人,却不敢在储君人选上妄加置喙,请圣人恕罪。”
天子并没有让杨国忠离开,而是将其留了下来,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国忠的心思千回百转,李隆基并不知道,自顾自的说了一通之后,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荣王、永王、仪王、颖王都适逢壮年,你说说,朕立哪一个合适?”
“召冯翊郡太守秦晋觐见!”
至少在秦晋所熟知的历史中,这这段暂时的平静期,长安是没有过兵变的,而河北道的战况也并非一无是处,郭子仪和李光弼就在并进河东以后,打了几场漂亮仗,尤其是李光弼,更在河北道将史思明打的屁滚尿流。
可现在,郭子仪没有崭露头角,李光弼仍在蛰伏之中。局面却比原本的历史要复杂,要艰危了数倍。可以说,秦晋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但没能阻止大唐帝国滑向深渊,反而还加速了这一进程的速度。
这导致秦晋一度在怀疑,在反省,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究竟有没有意义,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或许还能更好一点?如此种种的疑惑和犹豫,在见到了这封密报的内容之后,终于被彻底的抛诸脑后。
秦晋暗暗下决心,绝不能就此放弃,他就不信,在吃过了那么教训以后,就不能做一把扭转乾坤的大事吗?
“圣人容禀,臣在此立誓,蒲津绝不会落在安贼叛军的手里,只要臣在,神武军在,就绝不容许任何人在冯翊郡撒野,除非他们踏着臣的尸体过去!”
闻此誓言,李隆基大为震动与惊讶,他万没想到秦晋竟然立誓与冯翊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