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军开拔,大唐天子李隆基也终于忍不住从战马上跌了下来,若非一旁护持的宦官手疾眼快,就一头栽倒于地上了。
“快,护驾,护驾!”
宦官早就吓的魂不附体,如果天子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侍奉在身边的人一个都活不了。但李隆基却又用力将那些扶住他的宦官推开,沉声斥道:“慌什么慌?朕不过是一时大意而已,都各归各位!”
几句话就将那些晃了手脚的宦官们训斥的不再大呼小叫,李隆基原地稳定了一下心神,继而又重新跨上了战马。今日既然亲自到禁苑为神武军壮行,就要有始有终,骑马而来亦要骑马而回。否则这些异常之处,落在群臣的口舌之中,还不知要如何传播呢。
李隆基做了四十余年的天子,最是了解这些流言蜚语,他虽然贵为天子,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但对这留言却是无可奈何。他对这些流言蜚语也经过了一个从紧密控制,到耐心疏导的过程。随着年龄渐长以后,他才明白,人心最是难于控制的,而流言往往就是摧垮人心的无形之剑。
令他沮丧的是,这无形之剑他从没有一刻能真实的掌握于手中,因此不得不时时打起了精神,小心应对。今日,他骑马而来,又亲自为神武军擂鼓壮声威,不仅仅是要向世人展示自己对军队的信重,更有一点他不便明言的理由,那就是向朝野上下证明,他身为大唐天子不但牢牢的控制着军队,而且身体也硬朗到可以骑马擂鼓。
警示那些心怀不轨的权贵臣子们,切不要做那些非分之想,否则等着他们的一定不会是好结果。
就在李隆基下令摆驾回宫之后,一骑信史疾驰而至。
是潼关的急报。安禄山叛军的前锋已经杀到了潼关,就在昨天晚上,两军刚刚在潼关外经历了一场厮杀,双方各有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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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圣人说的,军中不是一直有句话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结合实际情况,能半月平乱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按部就班的应对……卢将军以为如何?”
裹着汗渍的油布包被打开,里面的羊皮纸也被轻轻的展开。李隆基看着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虽然极力的克制着表情变化,但眉头仍旧不自禁的紧锁了起来。
“大唐万岁,皇帝万岁!”
“皇甫恪对冯翊志在必得,据说已经兵临城下了,咱们最好在他有所动作以前,赶到冯翊城下。”
三个人默然无语,紧随着大队人马在官道上又转而向北,冯翊在长安的东北处,东边紧挨着黄河,北面则是朔方河套之地。
虽然哥舒翰在军报中写明了击退叛军的攻势,但李隆基并非对兵事一瞧不通,他知道随着前锋的到来,叛军的攻势必然就会像海浪一样,一浪猛过一浪。
景佑不像边令诚鱼朝恩等人那么强势,见卢杞没有好脸色,脸上挤出了笑容,缓和气氛。
裴敬轻叹一声,便不去想杨行本倒戈一事,他此前曾往冯翊派出去了数百游骑,现在陆续有人返回,也带回来了关于冯翊的第一手消息。
卢杞的质疑也不无道理,秦晋放慢了马速,战马毕竟是动物,不能做长时间的高速前进,为了保证它的持续体力,有必要将马的速度降到足够低,以最大限度的节省马力。
“半个月?监军有妙计可半月平贼,卢杞从命就是!”
就在两个人各自揣测之时,李隆基陡然将手中的军报高高擎起。
卢杞却道:“皇甫恪不是个莽撞的人,应该知道冯翊城高池深,不是轻易能够拿下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陈兵城下,难道就不怕被援兵朝发夕至对它们里外夹击吗?”
果然,景佑催马来到三人近前,略有些慌张的说着:“安史叛军已经打到了潼关下,哥舒老相公和他们打了一仗,没能占到便宜!圣人让咱们尽快解决皇甫恪之乱,最好,最好在半月之内!”
李隆基满意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回宫!”
当然了,皇甫恪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向安禄山的伪燕求助,如果不能在一个月以内扭转乾坤,他就只有这条路可走。
继而又专门又宦官尖着嗓子,将李隆基的话一遍便复述着,以使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军报二字,李隆基的身子不由得猛烈的摇晃了两下,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而生。
“使君,使君,有消息,长安有消息送到了……”
卢杞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