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若龟缩在城中,同罗部的勇士们奈何坚硬高耸的城墙不得,可一旦进行野战,就算安禄山麾下的曳落河他们都毫不放在眼里。皇甫恪的军队在朔方军中不过是二流的人马,于一般**眼中是精锐一般的存在,可在乌护怀忠的眼里,却直如土鸡瓦狗。乌护怀忠此前在秦晋那里仔细的看过冯翊郡的地图,冯翊郡城座落于北洛水左岸,北洛水作为渭水的主要支流之一,水量并不小,对于同罗部的骑兵勇士而言,这条河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噤声!从今往后哪里还有龙武军了?天子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自此以后咱们就并入姓秦的麾下了……”
“使君何不将龙武军万人分作两部,分置先锋两翼……”
说罢,他又回头大声的问了一句:“兄弟们都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如此做乃是当下惯常的做法,诚然无可厚非。可秦晋还有他的想法,对于这一万龙武军,他不仅仅只打算将其用作炮灰,这样的话也就太浪费了。
“马革裹尸,我辈楷模!俺们不怕死,就怕不给咱死的机会!”
“抱怨什么?抱怨秦使君不让你们去送死吗?”
这一句立刻就换来了震天的回应。
在背着裴敬的时候,各校尉旅率们往往聚在一起偷偷的抱怨着,密议着。
乌护怀忠所部一千骑兵,在秦晋的麾下一直是极为低调的存在,为了不引人注意,就算在长安之变时,也甚少见到他们的身影。半年多以来,秦晋帮助这位同罗部的蕃将收拢了许多在大战中失散的部众。加上老弱妇孺,已经有三四千的规模。
“姓秦的什么意思?当咱龙武军是小妾养的吗?他们神武军吃肉,咱们就只能跟在后面喝汤?”
纵然如此,陈千里还是甚感安慰,他在最初之时还在担心秦晋不能对待他们这些人一视同仁,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同时他也知道是自己看低了秦晋的胸襟,这个人是有大抱负的。
那校尉兀自争辩道:“战场之上,马革裹尸,乃我辈楷模!既然披上这身衣甲,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兄弟们不怕死,就怕秦使君一碗水端不平,不给咱们立功的机会!”
陈千里顿时感受到了部下们强烈的战意,心中怒意消退了大半,哈哈大笑。
神武军中算上从龙武军调拨的人马共有一万四千余战兵,秦晋以乌护怀忠的一千骑兵为先锋负责大军的前导,他本人则率领神武军主力步卒居中紧随其后,陈千里所部万人则作为后军殿后。
不论龙武军和神武军,战斗意志都不弱,闻听大战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当然是令人欣慰的。如此总比畏敌怯战要强的许多。然而,陈千里却明白秦晋的苦心,打仗不论胜败,毕竟是要死人的,如果他果真将龙武军至于最前面,和皇甫恪硬碰硬,众军将们只怕又要质疑秦晋借刀杀人了。
想到这里,陈千里苦笑了一下。人心啊,就是如此,无论怎样都不知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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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唐军步卒行军百里,至少要三日以上,神武军善行军,末将有把握在两日之内抵达冯翊,皇甫恪一定想不到。”
“呸!让咱们屈居在姓秦的麾下?早晚有一日让他知道咱们的手段,不能让人将咱看扁了!”
裴敬回到了龙武军一万人马之中,亲口传达了秦晋的命令,陈千里恭敬从命,并让亲卫分别传达各部,以做好两日之内接战的准备。
卢杞的声音低沉中浮出几丝兴奋,神武军一直在长安戍卫,还没有机会参与大战,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不过,秦晋的安排还是在龙武军中引起了不满。
半日之后,他果然得到了称心如意的回报。北洛水的水量比往年大为减少,除了河面收缩了一半以上,连河水的最深处也不过是没腰而已,一般水位的深浅仅仅才过了膝盖。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乌护怀忠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最后的担心和疑虑也打消了。
在进入距离北洛水二十里的范围内,已经能够遇到成群的皇甫恪叛军游骑,同罗部的骑兵以自身精湛的骑兵战法一连歼灭了上百人。
乌护怀忠立刻进入了战斗准备,他知道,对方一定已经侦知了自己的到来,大战已然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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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古代的左、右岸,一般指人站在河水中面相下游,左方为左岸,右方为右岸。中国的河流大多是自西向东,所以通常情况下左岸即是北岸,右岸即是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