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唐天子,李隆基肯定不会放下身段,请求臣下来同意割地求和的方略。这个难题自然要交给他所信赖的宰相,然而杨国忠素来与高仙芝不睦,魏方进倒是与高仙芝没什么旧怨,可此人的话究竟有没有分量,也是令人怀疑的。
思来想去,李隆基想到了身体渐趋好转的高力士。高力士与绝大多数的宦官不同,在朝野上下有着广泛的好口碑,而且无论人脉与声望都是远胜于其他朝臣的。不如让高力士走一趟潼关向高仙芝陈明缓兵之计的利害。
“你去一趟潼关吧。”
李隆基直截了当,对随侍在身侧的高力士说道。见高力士的反应似乎稍有迟疑,他不免又充满了疑惑的问道:
“如何?可有不同的看法?”
高力士不再迟疑,正重的回应道:
“圣人让老奴去潼关,老奴责无旁贷,但老奴担心高相公过于忠直,不肯轻易转变啊,到时无功而返,辜负了圣人的期望。”
果不其然,李隆基暗叹了一声,自己对高力士的判断当真没错,就连他都不报多大希望。但此事又必须为之,他略一思忖便断言道:
“潼关自边令诚死后,就没了监军,你可以探听一下,军中可有不同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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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以及神武军的能力有限,在没有朝廷大力支持,以及足够名义的前提下,很难肃清河东郡以外的河东道各郡,因而他只能立足于眼前,为朝廷保住关中通往河东道的津要之地。
见到天子一意坚持,高力士躬身应诺,表示当天便动身赶往潼关。李隆基对此大为满意,又反复叮嘱道:
直到上个月,史思明在河北道大败,张辅臣这才缓过了一口气,趁机进入北都太原。
“老奴以为,既然让秦晋率军在河东作战,不如委以军使的差遣,如此联络散落各处的**,也好事半功倍。”
由此,皇甫恪对秦晋这个年轻人也越发的服气。
其实,李隆基一直在挑选能够在潼关监军的合适人选,但碍于身边的资历人望足够的宦官在长安兵变中死的死,获罪的获罪,可以挑选的人凤毛麟角。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比较忠厚,又能力不俗。
为了增强河东城的自保能力,沿着湅水的一干县城就成了他的目标。虞乡、解县、安邑以及湅水以北的桑泉,宝鼎。这些地方都是河东郡的富庶之地,如果整合起来,足以捆成一股实力可持续的抵抗力量。
高力士对此也深以为然。
原因很简单,他只能让秦晋用冯翊郡太守的名义,而绝不会使其以军使的名义将手名正言顺的神到河东去。既用且防,是李隆基最基本的原则,绝不能任由秦晋在地方上无限制的扩大影响力。
秦晋的目光不仅仅盯在河东城一城一地,河东城属于河东道河东郡,原本是河东郡的郡治,但郡太守和县令都在上一次的叛军侵占后不知所踪,可以说整个河东郡都陷于各自为战的情形之下。
对此,高力士亦深表赞同,张辅臣其人对天子忠心耿耿,又为人忠直,不会像鱼朝恩、程元振那样争权夺利,尽干些小人勾当,以至于坏了国事。
这个建议的初衷是为了尽最大可能整合散落在河东道南部各郡的**,但李隆基听后却直摇头,并没有同意。
新近大量组建的团结兵虽然在人数上可以做一定程度的弥补,但是终究成军日短,很难在短时间形成足够的战斗力。秦晋可不指望这些团结兵能够再次创造出新安城下的奇迹,毕竟奇迹可一而难再二。他才不会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不可靠的奇迹上。
河东城乃是关中与河东道的交通咽喉之地,一旦失守,朝廷势必将再次失去对河东与河北抵抗**的微弱联系。
一开始,皇甫恪以为是秦晋在藏私,但直到神武军陆续从冯翊感到河东城以后,他才发现,神武军自身亦是用此种练兵之法。更令他感到佩服的是,秦晋对于神武军中的一切,并不忌讳告知皇甫恪。甚至于对皇甫恪的要求一律有求必应。
张辅臣本来是奉了圣命到河东道去寻封常清的,但他动身以后,安禄山叛军就已经彻底控制了河北道,更大举向太原进兵,围城数月不退。于是,张辅臣被迫在石皱汾州等地滞留,并召集了部分星散的河东军与叛军对峙。不过,终是因为势单力薄而难有效果,只能在叛军的围追堵截下,疲于奔命。
李隆基忽然停顿了,将那句颁下敕令的话收了回去,如果用敕令就能解决的话,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让高力士去做说客呢?主动向安禄山低头的名声,他担不起。
据秦晋推断,燕军在河东城失败以后,并没有全部返回黄河以南,而是向东驱驰,以躲避乌护怀忠的骑兵。
因而,调神武军到河东城,就成了最好的办法。一万神武军,以及由冯翊当地良家子组成的一万辅兵,在河东城大战的七日后顺利陆续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