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自己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半夏已经换上了他的睡衣。暗灰色的质睡衣虽然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小那套，可是与她的身材比起来，这样的型号还是远远不够，整个都松垮垮地垂在那里，衬得她愈发娇小可人。甚至不知何故，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虽然她此刻的表情十分正常。

男人深沉的视线盯着屏幕上的表格和曲线，简洁明了地回了她一个字。

半夏满脸无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这个问题真的很难理解。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用词？什么叫干瘪？

“给你补一下。”

“……”

期间半夏偷偷瞟过几眼身旁的男人，见他抱着笔记本靠坐在床头，可能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而她的手里还不间断地切着她的水果，时不时会切中个炸弹。

当初还觉得念念一边切水果一边埋汰他们领导的行为有些傻气，现在发现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发泄方式——当你无力对本人做什么的时候，只能找其他东西代替来抒发情绪。

莫辰衍捏了捏眉心，看着屏幕上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缓缓盖上笔记本，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关了床头灯也躺下来。

男人手指滑动着笔记本的鼠标，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几秒后才回她一句：“吃鱼补脑。”

虽然事实如此，可半夏心里还是堵上了一口恶气，不发泄出来真是难受得紧。

男人动作顿了顿，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半夏身子侧过去对着他，疑惑地眨眼，“为什么？你最近突然爱上喝鱼汤了？”

像昨晚那样，莫辰衍抱着半夏进浴室洗澡，洗完又给她裹着浴袍整个抱出来放在床上。

“恩。”

“……”

“恩。”男人嗓音低低地应了一声。

半夏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眼神亮了亮：“脚崴了也能用鱼汤来补？鱼骨头吗？”

可是出乎她意料地，莫先生没有生气也没有冷脸，只是薄唇微微一勾，阴恻恻地盯着她的眼睛，“在这一辈排行第二，这个问题很难理解？”

从笔记本里抬起头，缓缓转过来，眸色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你这样看着似乎更干瘪了。”

“所以你们这一辈应该没有排行第三的吧？”

但是这妹妹究竟何方神圣，为什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她闭了闭眼，好像还真是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在半夏的记忆里，容城莫家只有一对相差两岁的兄弟。莫惊瀚对从商不感兴趣，主要势力在军队方面，莫辰衍则是主从商，保留一部分必要的灰色力量。

黑暗中，他伸手把那个气呼呼的女人捞进了怀里。

听她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却没有抗拒他的动作，男人菲薄的唇徐徐勾了起来。

半夏才不跟他计较，负隅顽抗都是笨蛋干的事儿。

她调整一下姿势，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靠在男人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朦胧的睡意逐渐席卷了她的大脑。

迷迷糊糊之间，额头似乎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覆上，还有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乖，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