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叶公瑾的顾虑，并不过分，亦有征兆。【】只是他所顾虑的事，为时尚早，还没有演化发展到激变的时候。

这一天，第九十七师师长王振清，并没有任何非分想法。他只是来望他的老长官。他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要和他的老长官侯连海图谋不轨的想法。

去年八月，央军事委员会直属的原南京“首都警卫师”改变建制，改编为第四十五军第九十七师。建制改了，但所承担的警卫任务并没有改，因此极其重要。这就需要任命一位新的师长。各方高层都向蒋委员长人选。蒋公子则了自己的好友王振清。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蒋委员长首先与王振清面谈考察。谁知一谈之下，竟十分满意，就此决定，由王振清担任九十七师师长。其他人选也就不再面谈了。

那时，论是国民政府高层，还是军队内部，已有一些令人紧张的异动。九十七师师长王振清已成为一些人暗窥视的焦点，只是他并不知道罢了。

因此，王振清到许府巷望他的老长官时，对委员长忠心耿耿，绝异心。

王振清到的时间很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

王振清的汽车在许府巷大门口停下。他的副官手持左少卿签署的件去门卫室交涉。只片刻，即获得同意。铁栅门打开，王振清的汽车缓缓开进大门。

侯连海住的是左少卿特意给他选的一套大房子，是原来的办公室改建的。房间宽敞，光线明亮。各色家具也齐全，生活条件相当不错。

叶公瑾收到这盘磁带，立刻叫何俊杰送来一台录音机。他们俩，还有赵明贵，坐在一起反复听了好几遍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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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过凌晨二点，南京城里早已戒严。张伯为不能离开，便坐在杜自远的密室里，和他一起喝茶，等待天亮以后再离开。

“有人听过吗？”领导手持磁带，眼睛盯在杜自远的脸上。

侯连海很高兴，又哈哈笑起来。随后又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也老了，头脑昏庸，做起事来，顾此失彼，恐怕照顾不好它了。”

何俊杰恐惧地着他，“那样的话，我必死疑呀。梅斯先生，你或许可以去找左少卿，那盘录音是她经手的。”

三天后，密电所说的人，秘密来到南京。

老潘，就是潘其武，保密局局本部主任秘书。他上面虽然还有两位副局长，但他却是除了毛局长之外，真正的第二把手。他立刻说：“公瑾，先说一句，此事不可扩散。我立刻派人去取。”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和张伯为头挨着头，仔细商量，反复斟酌，给华北局情报部拟了一封密电。杜自远找来报务员，嘱他立刻发出。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时，左少卿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着这个录音。她反复听了许多遍，渐渐悟出一些双方对话的意思。不由紧张起来，就仿佛坐在电椅上，身体里不时有电流簌然掠过，令她有些惶恐不安。

王振清心，已经有些颤颤的了，说：“老长官是不是，太悲观了吧？”

她坐在“旋转门”包间里，心神不安地着对面的张伯为。她心里仍然十分犹豫，要不要拿出这盘磁带。她知道，此事风险巨大。一旦这盘磁带落入外人之手，她的身份立刻暴露，并且必死疑。因为，绝第二个人经手这个录音带原件。

“它要是不分清楚了，怎么生存得下去？”侯连海的目光定在王振清的脸上。

侯连海头发已经白，剪得极短。唇上留着短须，也是白的。他面容清瘦，脸上的线条清晰刚毅，上去仍是一派军人风格。他上穿白色布衬衣，下着宽松的凡尔丁长裤，另有一种风流倜傥的格调。他放下报纸，起身说：“振清来了，来，来，坐下说话。”

杜自远顿时目瞪口呆，并且惶恐不安。他很想解释一下，但一到这位领导的脸色，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明白，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更严重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高茂林被捕的原因。他只知道“鱼刺”正在调查此事。但是，没有结果，才是最叫人恐惧的。

她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做一点保留。毕竟，王振清是她的干哥哥。她复制了一盘磁带，并按照她自己的理解，抹掉了她认为比较关键的几句话。

电报由译电员紧急译出。杜自远和张伯为到电报时，天已经快亮了。他们着电，都十分惊讶和紧张。

听到这个话，何俊杰和赵明贵，都感到脊背上一阵阵发凉。

杜自远小声说：“老张，鱼刺责任重大，确实不该做这件事。你给他安排一条撤退路线，万一有事，立即撤退。”

领导默默地着他，似乎在确认杜自远是否真的能完成这项工作。片刻，他又说：“那个磁带，你带来了吗？”

杜自远按照约定，悄悄来到南京郊区的一家旅馆里，与来人见面。

也是在这天的夜里，左少卿也感到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如同风淋雨，寒气直渗进心里。有些事的危险，真的是一目了然。叶公瑾漏出来的几句话，让她清其的危险。

两人握了手，在沙发上坐下。卫兵过来给他们沏上茶，然后声地退出门外，并轻轻关上房门。

叶公瑾咬着牙，目光已经变得尖锐起来，低声说：“这个侯连海，有不轨之心！”

梅斯冷冷地盯着他，心里却在判断左少卿的可能性。他说：“那个录音，我一定会拿到手的。你让我失望，何先生。”

何俊杰脊背上发凉，一直持续到夜里。他坐在一间小咖啡馆里，与梅斯见面。

叶公瑾放下电话，回头着面前的两个人，轻声说：“这件事，到我们这里为止，今后不准再提。左少那里，我已经叮嘱她了。你们也要当心。”

张伯为想了想，也只好这么办了。

张伯为进了杜自远的密室。面对着杜自远时，也如左少卿一样，心惶恐不安。他简要地介绍了这盘磁带的有关情况。杜自远的面容也随之严峻起来。他虽不知道磁带的内容，但此事关系“鱼刺”和张伯为的安全，却是一目了然的。

杜自远连连点头，“我明白，我保证做好这项工作，我以党性保证！”

“只有鱼刺听过。这个封皮，也是鱼刺封上的。”杜自远谨慎地回答。

杜自远急忙从皮包里取出那盘录音带，交到领导手里，并简要做了介绍。

侯连海点点头，说话时嗓音洪亮，“我嘛，饭还能吃上两碗，红烧肉也能吃几块。每天早上打打太极拳，晚上再到院子里散散步，也挺好的。”

这位领导严厉地盯着他，继续说：“如果再发生这类事，你会受到党纪严惩。”

杜自远顺着走廊找到112号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年青人。他们互相对了暗语。年青人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却十分警觉。他请杜自远在桌边坐下，自己却退到口，向外着。片刻，他伸出手，请杜自远跟他走。

房间里一时沉静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