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的汽车赶上来的时候,他们才慢慢地爬起来,站在汽车的两边,互相瞪视着。“还有什么东西!录音!录音!你把录音还给我,我就告诉你你妹在哪儿。你答应不答应?”
“这个我记得,我刚到二处的时候。但是时间不长。我妹一回来你就完全变了,你盯我像盯贼一样,你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你鼓动她和我做对,处处找我的麻烦,是不是这样!”
“左少卿,你又拿梅斯当挡箭牌,你还想迷惑我!你休想!你一直在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左少卿盯着叶公瑾,轻声说:“处长,请你上车吧,我不会走!”
他们沉默了许久。汽车穿过一个又一个村镇,绕过一个又一个山峦。
叶公瑾瞪大了眼睛,恐惧地着前面,却就是不松口。他恐惧到了极点,竟然疯了似的嘎嘎大笑起来,“开呀!开呀!你冲吧,冲吧!”
长沙的警备司令部已经给他们腾出一栋楼,给他们使用。
他们的争论没有结果。左少卿心里也明白不会有结果。她根本不知道叶公瑾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她手里也没有录音。
道路的前面是一堵绝壁。汽车疯了似的向那堵绝壁冲过去。
“你先还给我东西!”
第二天,叶公瑾的行动二处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按照局本部的秘密命令,他们主要监视的是湖南省政府、省参议会的几个主要人物,再有就是当地驻军的情况。
叶公瑾着前面的道路,仿佛沉入在自己的回忆里,“当初,当初在北平特训班,我只挑选了你一个人,我只挑选了你一个人。我对你怎么说的?我告诉你,你来了之后,我会让你当二组组长,我会晋升你为少校军衔。我对你怎么样!怎么样!”
她没有入睡。她想的都是妹妹。她实在拿不准,叶公瑾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是你对我妹说的话!不是对我!”一提到妹妹,左少卿也有了眼泪。
“什么东西?”
叶公瑾的脸已经变了形,伸出脚去踩刹车。他拚命地去踩左少卿的脚。
“我信任你!”叶公瑾大吼一声,“我那么信任你,这个你总记得吧!”
赵明贵的车也从后面赶上来,停在他们的车后。他和柳秋月都下了车,都紧张地盯着他们,也都把手放在腰间的枪上。
他们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各不相让。眼睛里都有仇恨,但也都没有办法。因为他们谁也不敢相信对方,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着前面!你要撞上前面的车了!”叶公瑾叫道。
赵明贵问叶公瑾,是否卸车。叶公瑾摇摇头,说:“不会住很长时间,卸下常用的东西吧。”
叶公瑾扭回头,瞪着左少卿,“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你骗了我一年,连头带尾是一年半。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撒手走了,老子怎么办!怎么办!”
“左少卿,你知道你妹在哪里吗?”
“你是个假的!妈的,你们两个间,至少有一个是假的吧,我就不该怀疑?我就不该找出那个假的来?你以为我这个处长是个摆设是不是!”
“昨天晚上刚刚知道。告诉你,我在情报处科当科长的时候,在那里留了一个根。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昨天夜里,他终于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右少卿的潜伏地点。左少卿,我甚至还知道她的联络方式。左少卿,你想知道吗?”
在这两个月里,局本部发来的秘密指令里,很大一部分就是抽调二处的人,去执行潜伏任务。最后,连赵明贵也被抽走了。二处原来将近三百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四十多人。军官除了叶公瑾,只剩下左少卿、钱玉红和柳秋月。
所有人的情绪都不高,工作只是维持着。叶公瑾用很大一部分精力向当地的官员借钱。自从离开南京,局本部的资金就是断断续续的。左少卿的小金库也只剩下很少的一点,不再发了。柳秋月控制着这一点钱,准备在关键的时候使用。
两个月后,长沙已经呆不住了。共军眼打到城下。叶公瑾按照局本部的命令,带着队伍去了南昌。
但这时候,叶公瑾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最后能否去台湾。
去台湾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他得到消息,局本部的部分单位已经去了台湾。按照老潘的说法,少将以上的军官肯定都能去台湾,甚至可以说是必须去台湾。但眼下可能不是这样了。叶公瑾意识到,毛局长有可能把他扔在大陆。
他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他感觉,毛局长也许正用这个办法报复他。老潘在电话里有意意地说:“公瑾,你如果能把现在的二处,扩展成一支队伍,局里会给予充分的资金和物资支持。有些省站已经这么做了。”
叶公瑾明白,他如果留下,组建什么游击队,那决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