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周围空旷而宁静。一点点微风吹拂着左少卿额前的头发。她的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和判断。
眼前这样一种情况,不能不让她心生疑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她慢慢地转向那个文弱女人。她有一张白皙的面容,尖下巴,和一双好看并且平静的眼睛。
左少卿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文弱女人看着她笑了一下,仍然随意地说:“请问现在几点了?”
她说得仍然那么随便,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但左少卿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手腕上有一个精致的坤表,她甚至能看清上面的时间。[
她竭尽一切可能,平静地说:“你的表呢?”
文弱女人再次笑了一下,轻声说:“我的表不准,也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
左少卿僵硬地抬起手腕,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说:“现在是,十六点一刻。”
左少卿在心里对整个讨论结果归纳一下。军官们对阮其波的死亡充满疑问,甚至怀疑。这件事里处处都有中国人的身影,但谁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结果,麦肯中校肯定不会高兴。
该怎么办?但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左少卿仍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军官们。她问:“我想知道,今天的报纸,各位都看过吗?”
老天,“水葫芦”不仅要与叶公瑾配合杀掉她,还要把这个地区的党组织全部破坏!“水葫芦”一定把这个情报告诉了梅斯,甚至还可能告诉了叶公瑾。
她克制着,冷静地把照片递给身边的人,“你们互相传看一下,有人见过这个人吗,有人掌握有关这个人的情况吗?”
照片在军官们的手里传递着。但所有人都摇摇头,说不出什么来。现在他们只知道这又是个中国人,也有可能卷进昨天晚上的事件里。他们感觉,似乎到处都是中国人。
左少卿摇摇头,“你说的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是麦肯中校告诉我的。但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台湾方面的人,怎么会卷到这件事里呢?”
“我没有这一类的情报,没听说阮先生与苏联人反目。”
“那就更奇怪了,阮先生为什么会被中国人杀掉?”
有人在座位上开始嘀咕:“我们早就听说,阮其波是比较倾向苏联的。”
文弱女人轻声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猜想,在台北的工作有人做,所以上级就没有联络你。上级让我问一下,你为什么去台北?”
在那个公共汽车站上,两个女人没有再等公共汽车,而是各自走开。十五分钟后,她们在一间偏僻的小咖啡店里见面。这个国家到处都是这样的小咖啡店。
所有人都感到奇怪,中国人怎么会卷到这件事里。
左少卿不动声色,静静地听着,只是偶尔插一句,引导他们的议论。毫疑问,军队,这些人几乎就可以代表军队,对这件事充满了疑问。麦肯先生如果听到这个情况,肯定不会高兴。但另外一方面,所有的人都害怕苏联人,害怕中国人,害怕他们支持的北方联盟会吞掉南方。
四点钟,左少卿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军官都到齐了。今天教室里的气氛,与昨天的气氛完全不同。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一些阴沉和警惕。
文弱女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汇报。”
左少卿看着大家,“好,我们来议一下。”
“听说他曾经在苏联留学,还认识不少大人物。”
她们在桌边坐下后,左少卿紧紧抓住那个女人的手,激动得几乎哭出来。
军官们脸色更加阴沉,不点头也不说话。教室里有些压抑,也孕育着不安。
“她也在保密局?”文弱女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阿本上尉向那个人点点头,“是台湾的。玛泰姆,是您的同事吗?”
“会不会,阮先生不再那么亲苏了?”
左少卿向他点点头,“阿本上尉,我确实是中国人。但你一定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回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左少卿离开教室,先去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回到宿舍里。
阿本上尉慢慢地站起来,“玛泰姆,从报纸上看,是中国人刺杀了阮其波先生。大陆中国方面的人。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左少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吧,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案例。我们来碰一碰,我们手里有什么线索,掌握什么情况?还有,我们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