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右少卿盯了俞多娜一眼,慢慢跨进小门她打开灯,四下看着。
这里其实是一间暗室,洗印机、放大机、大小照相机,还有冲洗底片、照片的水槽、显影药、定影药,一应俱全。小屋里有一股酸酸的药水味道。
暗室里没有户,只有一扇小门。右少卿开小门,就进入一个极小的院子。小院的周围是高低错落、简陋破旧的房子,把这个小院封闭成一个死院。俞多娜房间里那个大柜子的背板,是这个小院唯一的出路。小院周围的几间平房,就是魏铭水小组的秘密仓库。
右少卿在几间库房里巡视一遍。总的来说,库房里很干净,各类物品也摆放得整齐有序。墙边柜子里的枪支也都很干净,显然经常擦拭,保养得很好。
她回头盯了一眼身后的俞多娜,说:“很好。”就出了库房。[
俞多娜慌张地重新锁上库房的门,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跟在右少卿身后。
这天夜里,右少卿和俞多娜并排躺在她卧室里唯一的单人床上。恐惧的俞多娜紧贴在墙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偶尔偷看右少卿一眼。
右少卿绝没有想到,后来的灾难,竟由这个俞多娜而起。
这套房子原来属于保密局湖北站,也就是现在的情报局湖北站。是湖北站许多秘密住房中的一个。魏铭水潜伏初期,已经将房主改在一个现在已经逃往香港的商人名下。中共政权对居住在香港的商人,有特殊的照顾政策。这是一个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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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轻易地就给魏铭水找了一个小小的店面,让这个钟情于家乡饮食的少将衔特务,可以开一个小小的小吃店,作为藏身之地。这是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事。
俞多娜惶恐不安地看着她。脸上的眼泪就如溪水一般不断地流了下来。她捂着嘴,满眼都是感激之情地看着右少卿,哭泣着说:“苏姐,还是苏姐疼我,还是苏姐关心我。谢谢苏姐。”她说着,就呜呜地哭泣起来。
右少卿拍拍她的身体,“你知道就好。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你想一想,如果你的厚嘴唇男朋友是共党的探子,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你想一想,你守着多少武器炸药,共党会饶了你吗?”网不跳字。
右少卿问:“多娜,你想死吗?”网不跳字。
铁路货运站在临街的布告栏上贴出告示,招聘办公室职员,但要求学历是高中生以上的。右少卿从布告栏前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这个位置对纪宝兴很合适。铁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连通四方。她希望铁路上有自己人。
右少卿的这一天,为组员们寻找合适的工作地和居住地,还算顺利。
右少卿仍然问:“是不是想要?”
栗长贵则可以去鸿运运输公司。这个公司是专门为铁路运货的。这样一来,栗长贵和纪宝兴就可以由此建立起某种联络。一次朝鲜战争,让右少卿看到,武汉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运输中枢。在这里安插人,确实有必要。
右少卿心中有所触动,对这个丑姑娘的同情就多了一点。所以,她想了想,就轻声说:“多娜,这样,如果真有人能看上你,你也真想和这个男人做那个事,也不是不可以做。但你要走得远一点,在旅馆里开房间,绝不能在这里。另外,一个男人,你只能交往一次,一定不要有第二次。想和你第二次上床的男人,一定是共党的探子,你明白吗?”网不跳字。
说到这里,右少卿就有一点犹豫。她也是个女人呀,明白女人的心事。在心里,多少有一点同情这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她恐怕从未被男人们多看一眼,更不要说甜言蜜语、亲吻抚摸了。大概想来,如果有一个男人对她说一句好听的话,就会让她心里开。
右少卿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今天是星期天,她要利用这个机会,给组里的几个人找好新的工作地和新的居住地。为了做好这件事,前两个星期里,她一直在关注报纸上关于招租或者招聘的启事。
右少卿飘然如风地在弯曲的街巷里游走,为她的组员们寻找新的工作和住地。她心中的感觉是,她掌握着这些组员的命运。但她其实心里非常明白,她现在只希望能掌握住女儿的命运就行了。她想,或许某一天,她因缘际会,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的时候,若能够再见到杜自远,就可以告诉他,我身边的这个美丽姑娘,就是你的女儿。那时……她现在确实不知道,那时她会怎么样。她感觉,那太遥远了。
右少卿看着紧靠在墙边的俞多娜,看着她眨动颤抖的睫毛,伸手在她脸上抚摸一下。她问:“还疼吗?”网不跳字。
俞多娜惊慌地睁开眼睛,连连地摇头,小声说:“苏姐,我真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