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看守的指引下,开到监狱楼房的北侧,那里有一扇后门。看守挥着手,让洗衣社老板掉转车头,将车厢对着后门。看守示意卡车停下,他就进了后门。杜自远脸『色』凝重。他说:“迟洪,你要盯住这辆卡车,一直到它安全回来。”
他在盘算。如同一名兵临沙场的将军,盘算他的战术,一步一步地盘算。但最后看到的结果,却不是他所希望的。于是,他只能重新盘算,新的战术,新的阵法,新的策略。杜自远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只想早于潘其武或者梅斯一步,救走左少卿。早于他们一步即可。但是,总是不够圆满。他为此焦虑而不安。
迟洪向他点着头,“是,我一定。”
有的时候,杜自远会问迟洪:“台湾来的人在干什么?”
梅斯就在金边。台湾情报局的副局长潘其武,也在金边。他们不会坐着不动的。杜自远预感,拿到左少卿背包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他需要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迟洪说:“老杜,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看守,答应帮我们拿出左少卿的背包。”
大院子里有成排的木桩,木桩上拉着寂静的麻绳,在空中声地绷出一条条弧形的线。院子的角落里,一个乌黑的压水井静静地立着。压水井附近的水泥地上有一道道排水的沟槽。水泥地上『乱』七糟地放着许多木盆和铁盆。每个盆里都泡着待洗的衣物。
杜自远忧虑地问:“东海,你说的南盟方面的那个姑娘,说有两个讲英语的人在电话里提到,我们是三个人。”
杜自远抬起头,盯着他,也审视着他。他说:“叫龙锦云来。”
杜自远点点头,“这个,我也想到了。”
龙锦云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没想到自己会进入到一个监狱里。监狱对她来说,几乎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她轻声问:“然后呢?”
在这两天里,每天能进入这个小房间向他汇报工作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东海。一个是金边情报组的组长迟洪。
而潘其武交给姜山岩的任务,则是干掉左少卿,同时拿到她的个人物品。这两个任务要同时完成。[
迟洪小声说:“他们一直在活动。和监狱里一个叫阿葛的看守在联系。”
但是,前一个任务是杀人呀!杀人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可以轻易接受的。姜山岩在落实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有了一点难度。他有一个通过中间人不断加价,又不断劝说的过程。结果,就把拿走左少卿个人物品这项任务给耽误下来了。
杜自远忧心忡忡,情况要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他需要认真思考。
秦东海立刻说:“是的,她就是这么说的。我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
迟洪领着龙锦云走到一辆小小的卡车旁边。洗衣社的老板已经坐在驾驶室里,声地向他们点着头。迟洪让龙锦云爬进车厢里,小声说:“你要镇静。”
这样一个细小的区别,就是诡异之事产生的诡异结果。这个结果,容在下慢慢叙述。老话说,一波三折。潘其武和杜自远同时对左少卿采取的这个行动,还真的是一波三折,且险象环生。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他和秦东海都难以判断。左少卿身上的这个东西,重要到什么程度,有一个佐证:台湾情报局副局长潘其武亲自带人到金边来,一定是为了这个东西。另外,梅斯也到了金边呀!
“小龙同志,”迟洪轻声说:“明天上午,有一家洗衣社的小卡车,将去监狱里收衣服。不是犯人们的衣服,主要是看守们的衣服和床单、桌面等等。你将化装成洗衣女工坐在卡车上,去监狱里收衣服。”
黑黑的阿竹则坐在门外的屋檐下,也如同一个木雕,一动不动。他会拦住他们中的一个人,说:“你等一下。”然后他进入小房间里,伸着细长的脖子看着杜自远。
杜自远到达金边后的两天里,如同木雕一般,坐在藏于陋巷深处小旅馆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杜自远喘一口气,说:“让他进来。”
几分钟后,一些女犯人抱着一包一包的衣服出来,扔在卡车车厢里。
龙锦云紧张地看着她们,把这些衣包往车厢里面。
她突然一惊。她看见后面出来一个皮肤白皙的女犯人。她的神态,她的相貌,都不像是这个监狱里的犯人。龙锦云紧紧地盯着这个女人。
这个最后出来的女人察觉到龙锦云的目光,也注意地看着她。那个女人明显放慢了脚步,甚至还向两边扫了一眼。她慢慢地抱起衣包,准备扔进车厢里。
龙锦云来不及多加考虑,她抓住女人手里的衣包,紧张地问:“左,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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