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杜自远带着龙锦云和秦东海辗转回到北京。龙锦云被命令在中央调查部招待所的一个小房间里住下,不得与外界联系。
此时,龙锦云已经预感到灾难临头了。
龙锦云在招待所小房间里住下的第二天,和她谈话的是二局局长老罗。老罗的问话很简单,只是要求她详细叙述从洗衣社出发去监狱,到最后被带到金边大饭店的整个过程。老罗听完了她的叙述就离开了,没有说任何话。
第三天,是二局亚洲处处长楚伯林和她谈话。这次谈话是楚处长问,龙锦云回答。但楚处长并不是按照事情发展的顺序提问,而是前问一句,后问一句,一会儿是结尾,一会儿是中间,是跳跃『性』的。有些话,甚至是一问再问。
龙锦云打起十二分的精力,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龙锦云是清华大学的优秀学生,是学生会『主席』,党支部书记。进入中央调查部后,是干部训练班的班长。这些都不是轻易得来的,她有极其精细的记忆和清晰完整的叙述能力。
杜自远、老罗和楚伯林,都没有在龙锦云的叙述中找到任何不一致的地方。龙锦云最万幸的一件事,是她没有遭到姜山岩的殴打。如果她遭到殴打,审查的人会更怀疑她叛变。这也是一个偶然。
这样的一个结果似乎只能说明,左少卿的背包里确实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
在以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有人找他问话。主要问的只有这么几件事,第一件,在金边火车站设伏,为什么要选择在警察分局门外?第二件,**的人后到,为什么会先拿到了背包?第三件,左少卿的背包,你检查得是否彻底?第四件,杜自远是怎么离开**办事处的?你怎么会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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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岩派出了两辆车,四个弟兄。一辆车追赶火车,一辆车直接开到泰国的曼谷。前一辆车在泰国境内追上火车,后一辆车在曼谷站台上堵截。他们最后在曼谷车站上会面,都没有找到左少卿。
潘其武慢慢站起来,“是,局长。左少卿这件事,局长还有什么指示?”
那么,叶公瑾进一步判断,左少卿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找她的妹妹右少卿。她要打开这个困局,也许只有右少卿可以帮助她。这姐妹俩,是心连着心的亲姐妹。不过,也有可能是势不两立的对头!谁又说得清呢。
第二天,她独自一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去了火车站。没人为她送行。
叶公瑾想到这里,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希望潘其武能尽快找到右少卿。他已经准备好出招了。
他有一个极其清醒的判断,左少卿即使回国后,也不会轻易与杜自远联络。因为“水葫芦”,此时已如一尊门神一样站立在他们之间,阻隔着他们。
叶公瑾向他一笑,“其武兄,既然你问,那么我就告诉你,让你有一个准备。一,不惜一切代价,联络上右少卿。二,命令赵明贵那个组,秘密转移到武汉潜伏,等待我的命令。其武兄,这就是你现在的任务,不要再让我失望。”
秦东海站在墙角里,看着孤独的龙锦云,却不敢走过去,更不敢和她说话。中央调查部的制度和规定都是钢铁打造成的,谁也不敢违反。
说起来,这个叶公瑾是走过沧桑的,他这只千年的老妖已经快成精了。
姜山岩刚在台北机场下了飞机,就被几名宪兵带走,被关进情报局看守所里。
深夜时,叶公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萎靡不振的潘其武,不怒不恼。
此事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反倒让他心里有一种如浮一大白的感觉,很爽快也很尖利,如利刃划过一般。他明白,接下来要和左少卿过招的,将是他。
姜山岩目瞪口呆,拚命为自己解释。但是,这几件事是如此的诡异,令人神秘莫测。他越解释越混『乱』,最后连他自己也崩溃了,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天夜里,龙锦云躲在被子里痛哭。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被怀疑叛变!甚至怀疑她将那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台湾来的潘其武。
叶公瑾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在心里自语:“少卿,你没有让我失望。只有我了解你呀!因此,只有我才能找到你。少卿,过去在南京,我有幸和你过招。我承认,是你胜。但是现在,你我还会过招。少卿,请你谨慎,我已今非昔比了!”
军统和保密局的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情报局。关进看守所的军官,论军衔高低,都很难被放出来。姜山岩很快就看清自己的前途,他只能在这个看守所里终老了。他坐在牢房里放声大哭,终至精神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