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卿明白,柳秋月说的,正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关键。
“但是,秋月,这也只能说明她男人的情况确实特殊,有可能是一个潜伏人员,却不能说明她男人就是‘水葫芦’呀。”左少卿看着她说。
“姐,我是这样想。咱们硬找‘水葫芦’,可能很难找到。但是,钱玉红的男人情况特殊,又可能是一个打入咱们内部的特务。”柳秋月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异样地闪动起来,“姐,我说咱们内部,可以吗?”
左少卿忍不住笑了,“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你接着说。”
柳秋月也笑了,仿佛松了一口气,“姐,我想的是,就算钱玉红的男人不是‘水葫芦’,咱们或许可以想办法,通过她的男人找到‘水葫芦’呀。”
左少卿的脑海里仿佛有电光一闪。柳秋月意外说出一个她以前从未想到的主意,通过潜伏于大陆的台湾特务,用某种方式,引出暗藏的‘水葫芦’。这或许是一个办法。至于如何把‘水葫芦’引出来,这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左少卿笑着说:“秋月,咱们怎么才能找到钱玉红以前的男人呢?咱们再放宽一点,找到其他潜伏的台湾特务也行。但是,怎么才能找到呢?”
这时,柳秋月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身体也轻轻地摇晃着,“姐呀,你怎么忘了,我是报务员出身呀,我对那些线电信号特别敏感。”她说着,向桌上的一台收音机指了指,“我平时听收音机,常常听短波频道。有时就能听到线电信号。姐,是那种高速发报的手法,非常快。我一听这种发报手法,就感觉,他可能是一个情报人员,甚至就是潜伏的特务。我过去受训时,就被教官要求,发报的速度越快越好。姐,你想一想,那些潜伏人员,应该是用电台和台湾联系的,你说是不是?”
左少卿笑了,“秋月,你还记得张雅兰吗?是她告诉我的。我还可以告诉你,她现在是南京市公安局反特科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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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那就这样,你负责做好收音机这件事。我呢,明天去找钱玉红,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找到线索。你把她的地址告诉我。”
左少卿已经听出来,这正是钱玉红的声音。她在脸上『露』出一点微笑。
钱玉红拍了一下左少卿的胳膊,说了一句实话,“哎呀,你已经找到我了,我怎么还能不欢迎?”
桌上的那台收音机看上去很普通,也很小巧。深褐『色』的外壳,长方形,四个角圆圆的,很柔和的样子。正面左侧是音箱,右侧上方是调幅调频刻度盘,下方有三个旋钮。这就是一个家用的收音机,她法将它和短波电台联系起来。
这个时候,她们多年未见,此时都互相观察着。她们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但心里都怀着戒备。
她关上门,还透过门缝向外面看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紧张地观察着左少卿。她有些恐惧地轻声说:“少卿,你是在找我吗?”
正如左少卿猜想的那样,钱玉红一打开门,认出站在门外的人,竟是当年的左少卿之后,立刻吓得向后一缩,脸『色』也变得雪白,用近乎恐惧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不是特别懂收音机?”
钱玉红慢慢地缓过一口气来,先向左少卿的身后看了一眼,又伸头向门外的两边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别人,这才一把抓住左少卿的胳膊,把她拉进屋里。
“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柳秋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左少卿和柳秋月几乎是秘商了一夜,就是要寻找一个可以找到‘水葫芦’的缝隙。天亮以后,她们在一起吃了傅怀真做的早饭,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钱玉红住的地方,离长江边不远,是码头工人或者其他底层平民聚居的地方。
柳秋月惊讶地张大了嘴,非常意外地看着她。
左少卿还知道,秋月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报务员,只是因为不会巴结长官,才最终离开了保密局电讯室。另一方面,她其实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情报人员,但极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左少卿坐了几站公共汽车,下车后走了一段路,就进入一大片破旧的平房区。这里小巷密布,道路坑洼不平。周围的房子有旧瓦房也有板房,甚至还有草房。居民们在狭窄的巷道旁晾晒五颜六『色』的衣物,或者用破扇子扇火做饭。
但很快,柳秋月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如灿烂开放的朵一样鲜艳。她隐约意识到,有了左少卿和张雅兰这两层非同一般的关系,她和傅怀真的历史问题,就更有保障了,一定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