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杜自远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送走马部长之后,还没有安下心来,局长老罗就静静地走进来,站在他的面前。马部长顿时收起了笑容,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他知道部长拍桌子的严重『性』。
接下来,他们坐在一起,仔细确定了查阅范围,主要是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九年期间,在华北局情报部工作过的人。并且商定,每天晚上七点至十点,由杜自远独自一人去查阅。
这就好比打仗,你带着部队冲上了前线,去完成交给你的任务。你浴血奋战,部队损失惨重,甚至你受了重伤。但战斗失败了,交给你的任务没有完成。那么,等着你的将是党纪的处分,有时甚至是非常严厉的处分。没有解释的余地,没有将功折罪的余地,更没有恳求再给一次机会的余地。
这样,杜自远终于获得查阅绝密人事档案的权力。
李部长转向杜自远,语气就要和缓许多,“杜自远,你认为,金兰湾阮其波遇刺事件,与打入我们内部的‘水葫芦’,有直接关系?”
杜自远跟在老罗的身后,离开部长的办公室。他们的心里都很沉重。如果不采取特殊的手段,他们几乎法找到‘水葫芦’。
果然,老罗几乎就在杜自远的耳边,继续说:“你没有失败的余地!”
李部长似乎也是这种感觉。他深沉的眼睛如黑暗中的一颗星,定在杜自远那张苍白的脸上,久久不动。
杜自远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峻。他隐约感觉到,老罗的这个意思,可以说,就是李部长和部里的意思,甚至是中央的意思。
“是什么东西?”李部长皱着眉问。
他轻声说:“老杜,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关于你查阅档案的事,我是这么安排的。我会给你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每天会有专人给你送档案。但是,所有档案只能你一个人看。我不能再让步了。并且,我要你以党『性』做保证,不能把你看见的任何情况说出去。”说完,他严肃地盯着杜自远。
杜自远镇静地说:“是。并且是内外勾结与配合的关系。”
听到李部长这句话,杜自远感觉这个最后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谨慎地看了老罗一眼。他看见老罗也非常轻微地向他点了一下头。于是,他转向李部长,说:“我们对‘水葫芦’有一些判断,所以,我们想查看部里的档案。”
但是,老罗说过这句话之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仍然站在桌前,用一个手指点着桌面,低头沉思着。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杜自远,轻声说:“自远,刚才三局局长已经和我联系过了。他们准备从今天下午开始,向你介绍情况。国内的情况,主要是特情。你是自己去,还是安排别人去?”
杜自远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当然明白老罗的意思,中苏之间的谈判,一定到了最关键时刻。如果阮其波事件没有一个明确的交待,谈判将会破裂。后面的结果,他猜想,就是老罗将要对他说的话。
“我们还希望了解一些国内最近一段时间的特情,特别是,比较异常的特情。”[
老罗几乎是从牙缝里说:“自远,部里能提供给你的,都提供给你了。”他停顿一下,继续说:“你必须找到‘水葫芦’,必须查清阮其波的死因!并且要快!我告诉你,外交部那里已经传来消息,中苏之间关于那件大事的谈判,已经陷入停顿!自远,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老罗的脸『色』,在平静中藏着严肃。
“还有什么?”部长盯着他。
李部长盯着他,没有说话。
杜自远此时已经明白,他承担的,是一项没有退路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老罗凝神盯着他。他从杜自远的眼神里看出,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再次向他点点头,仍从牙缝里说:“此事的结果,对你对我都一样!”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以加重他的语气。之后,他声地走出办公室。
杜自远站在桌前,许久未动。此时他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肩上承受的压力。他或者完成任务,或者被任务压成粉末,万劫不复。没有第三种情况。
从这一天开始,杜自远在连续三天的夜里,坐在马部长给他提供的办公室里看档案。这是一个被严密守护的办公室,门外就有武装警卫。给他送档案的工作人员身后,也有武装警卫跟随。
杜自远看了三天档案。他终于明白,马部长为什么如此在意、如此严密保护这些档案。这些都是绝密档案呀!这些人的履历已经让杜自远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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