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右少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黄佐竹是中共香港工委的书记。所以,他其实是中共在香港的最高领导人。
在潮海饭店里,冯顿给杜自远安排的是一个大套间。
让她奇怪的是,靠墙坐着的中年人怀里,竟还抱着一个皮包。好像是公文皮包。
楼下的房间都黑着灯,窗户也关得很严,没有她潜入的机会。她抬头向上看,只有三楼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也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她明白,她只有爬上三楼,才有机会潜入进去。
那么,右少卿就不能不猜测到,这可能是一个从中共那边跑过来的人,甚至可能是中共情报机构的重要人员。他甚至可能还带着极其重要的机密。这从他抱在怀里的皮包就可以看出来。是的,他一定要是中共那边逃跑过来的人。
她壮起胆子,左手紧紧抓住窗框,右手则轻轻地伸过去,一点一点地掀开那个窗帘。她现在终于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了。
这不是绑架。被绑架的人不可能还在怀里抱着一个皮包。这个皮包早就被人抢走了,不会再留在他的怀里。
他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不是为了拘禁,怕他逃跑。正相反,是为了保护他,怕他被人暗算。那个小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是为了安全。
茶几上的电话不时响起来,就会有一个人小声地接听。然后,他会跑进里屋,报告刚刚接收到的情况。
右少卿挂在窗外,快要坚持不住了。她明白,她要是再不下去,就会掉下去。
几分钟后,她已经爬到了三楼。她轻轻地移动着,让双脚移到下面的窗楣上,双手抓住上面的窗台,伸头向窗户里张望。但是,窗户里有窗帘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听到,正有人走进来,并且还低声说着话。
她抽下自己的腰带,扎成一个圈,套在双脚的脚踝上。她用双手抱着突出的砖柱,再用双脚的脚尖夹着砖柱。脚踝上的皮带给她的双脚增加了力量。她如壁虎一般,开始一下一下地向楼上攀爬。
但坐床垫上的中年人却只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瞪着他,并且不时地摇摇头,似乎很不信任他们。几分钟后,蹲在外面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重新关上门,并且锁上。他收起钥匙,拉着另一个人离开了。他们似乎是下楼去了。
他妈的!我现在怎么办!右少卿焦虑的,就是这件事!
她无声地攀上一道高墙,向楼房南边的狭窄后院里张望。十分钟后,她确认这里没有警卫。她无声的翻上高墙,跳进后院里。
毫无疑问,台湾保密局的人,在这里拘禁了一个人,关在那个小房间里。因为小房间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但这是一个什么人呢?他明显是被拘禁着,但他却可以不把自己的皮包交出去。他一直把皮包抱在怀里。显然,那个皮包里有十分重要的东西。还是那个问题,这是一个什么人呢?
不对。右少卿判断,似乎,也不是拘禁。外面的两个人是蹲下来和里面的人说话的,似乎很客气。被秘密抓捕的中共特工,也不可能还在怀里抱着自己的皮包。
冯顿代表的,则是总参情报部。他在香港有很强的力量。虽然在党内他要接受黄佐竹的领导,但在情报工作方面,黄佐竹也要认真听取他的意见。
杜自远则是由“向部”派来负责这次行动的。他其实有着类似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只不过没有这么明确说罢了。所以,在这次行动中,他才是真正的领导人。
杜自远此时,真可以说是焦虑异常了。
他到了潮海饭店后,立刻要求冯顿手下的人,给他提供台湾各情报机构在香港的所有据点。冯顿对这些大大小小的据点原来都有一些了解。但杜自远要求重新核对一遍,要明确每一个据点有多少人,并且还要有名单。
杜自远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想知道,那个郑远山可能藏在哪一个据点里。是台湾哪个情报机构负责保护他,保护他的人是谁,也要有名单。
所以,外屋的几个年轻人,忙碌的就是这件事。他们每查清一个据点,以及里面的人员情况,就要立刻向里屋的杜自远报告。另外还有一些人,包括楚伯林带来的人,都在外面调查每一个有名有姓的台湾特务,以及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在从事的工作,目前有没有异常情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