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杜自远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龙锦云。他平静地问:“小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锦云也注视着杜自远,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嘴唇微微颤抖。
她继续说:“老杜,我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不敢对别人说,在局里也不敢说。我想来想去,必须尽快告诉你。我没有别的办法,就向局里撒了一个谎,说我还有一些东西在北京,要带回武汉。就这样,局里批准我三天假。今天早上到了这里。我进不了大门,警卫不会让我进去。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等你。”
“你等了多久?”杜自远轻声问。
“等了一天。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老杜,我不会认错她。”
“你吃饭了吗?”杜自远冷静地问。
“没有。”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吃饭?”
“一天没吃饭?”秦东海关切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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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今天是否还有人记得那个照相馆。如今,这个照相馆已经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铁王府井站,东南口。
龙锦云叹息一声,“我那时刚买了一大捆信纸和信封,非常重。我跟不上她。”
杜自远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想到龙锦云看见左少卿的情况。他隐约感觉,这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他有一点后悔,也许不该这么早就把龙锦云打发走。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天亮以后,有一班火车直达武汉。龙锦云其实已没有住宿的问题。所以,秦东海直接带她到王府井南边的一家小饭馆里去吃饭。
这一路上,龙锦云都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姑娘,已经隐约感觉到,杜自远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她此时心中的苦,真的是难以言明。
第一条,是三局电讯处处长匆匆赶来,亲自告诉他的。从济南消失的那个无线电信号,昨天夜里竟然在武汉出现。其发报手法立刻被监听员确认。电讯处对这个电台信号进行了多点测向,确认这个信号来自武汉。
吃过了饭,秦东海送龙锦云去了“正阳门东”火车站。这个车站也称“前门”火车站,是北京当时最大的火车站。新的北京站开始使用后,这个火车站就不再使用了。不过,今天的人还能看见这个火车站。它现在是一家博物馆。
“小龙,”他轻声问,“你从早上就站在那个路边?”
杜自远看见这个情报既意外又吃惊。他是认识赵明贵的。当年他在南京保护“槐树”的时候,这个赵明贵就是他最危险的对手之一。如果不是左少卿当时的果断,把那盘要命的录音送给毛人凤,“槐树”极有可能落入魔掌。
现在不仅赵明贵,还有他的小组,全部到了武汉,并且由“潘”,也就是台湾情报局副局长潘其武亲自掌握。这个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这也让杜自远非常警惕。
这个时候,龙锦云默默地看着杜自远。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老杜并不相信她的话,至少是不完全相信。她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她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她慢慢上了汽车,痴呆地望着车外的杜自远。
这个小饭馆,其实是中调部系统的一个点。
秦东海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把手绢递给她,让她擦一擦眼泪。
龙锦云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藏着鼓励和信任的眼睛。
秦东海目送龙锦云上了火车。他心里还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机会。他只能在心里祝福她,希望她好运。
“是。”龙锦云不安地看着他。
在这家终将消失的小饭馆里,秦东海竭尽所有,给龙锦云要了一大碗排骨雪菜面、一盘煎得金黄的锅贴、一盘囟牛肉和一盘拍黄瓜。他看见她大口吃面的样子,就知道她真的饿坏了。
龙锦云默默地看着秦东海,也在心里思考这个唯一的机会。
他说:“伯林,天快亮了,咱们还是回单位凑合一晚上吧。”
杜自远和楚伯林站在路边,看着吉普车渐渐远去。
这个小饭馆的背后,就是老罗与多恰罗夫会面的秘密地点。这个小饭馆存在了许多年,后来又被改建成一家照相馆。但它承担的任务并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