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林瞪着他,也意识到其中的蹊跷。那个时候,出租汽车公司都已经被改造为国营单位。那个时候的出租汽车也不像今天这样,是在大街上“跑活”,而是在出租汽车站里等客。如果有人要使用出租车,要么打电话约车,要么亲自跑到出租汽车站来要车。
他夜里离开许文梅之后,在黑暗的街道上踽踽独行。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什么地方都不安全,就直接到了这里。
陈三虎立刻抓着铁梯,很快向上爬去。当他从那个小窗口里探出头,向四周张望的时候,立刻看见一个乌黑的人影趴在楼顶上,正端着一支狙击步枪向楼下瞄准。他妈的!他认出来了,那个乌黑的人影正是赵明贵!陈三虎一下子窜出小窗口,向赵明贵猛扑过去。
胡广林不敢耽搁,撒腿就跑。他很快就在一家旅馆里找到了电话,通知了左少卿。他说:“左少,涂和祥在糯米巷二十四号!你快来!快!快!”
趴在楼顶上的人,正是赵明贵。他来到这个楼顶上时,天还没有亮。
陈三虎心里越发有些不安了,小声说:“老胡,昨天夜里,那个叫赵明贵的家伙,从俞多娜那里,拿了一支短枪,还拿了一支狙击步枪呀!他想干吗?”
几分钟后,胡广林打完电话回来,看见他满是疑惑的眼神,就问他,“三虎,你怎么了,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的出租车司机,可是一个十分高傲的行业,不会听乘客的要求。这位司机同样如此。他不慌不忙地做着准备,然后按照他的正常速度向前开去。
按照“水”先生给他的指示,他应该通过电台收到台湾给他的撤退路线。但是,许文梅却不肯给他。他真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可是,他们在一起潜伏了几乎八年呀!是许文梅把他从最初的深渊里拉出来的呀!再说,他就是打死她也拿不到本部给他的电报呀!他心里的痛苦和绝望,如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
想到这里,赵明贵不再犹豫。他解开狙击步枪上的床单,将它铺在地上。他卧倒在床单上,向漆黑的小巷里观察。他确认这是一个最好的位置。之后,他就开始检查手里的狙击步枪,并且顶上了子弹。最后,他抽出那支鲁格手枪,同样顶上子弹,放在步枪的旁边。至此,他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
陈三虎继续说:“主子知道,我他妈的也知道,这个赵明贵可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他绝不会做无用的事,何况那是一支又长又大又难隐藏的狙击步枪呢。你琢磨,他想干什么?他不会冲主子来的吧?”
陈三虎心里犯嘀咕,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眨着眼睛,四面张望,努力在心里搜寻不对头的地方。
这时,胡广林已经注意到身边的一座三层楼,“他肯定会找一个制高点!就是这个楼房,咱们先上去看一看。”
右少卿对武汉更熟悉,她知道什么地方有出租汽车站。
左少卿姐妹俩在出租汽车站的一个小窗口前,首先说明要车的用途:去糯米巷。又说了她们的名字。窗口里的业务员仔细地填写了单据。整整五分钟之后,一辆出租车才从院子里开出来。
胡广林说:“三虎,你盯在这里,我去找电话通知左少。”
左少卿一接到这个电话,立刻做出了决定。她说:“妹,你和我去糯米巷。雅兰,你想办法通知葛处长,叫他派人去糯米巷。秋月和肖凡冰留在这里,准备把刘溪移交给公安局。”话一说完,她已经和妹妹出了房间,急急地走了。
后面的胡广林立刻从他的动作中看出有情况,立刻紧随其后窜出了小窗口。他立刻就听到了惊心动魄的枪声!
他决定睡一觉。天亮以后,特别是完成任务以后,他还需要一个好体力去逃命!
当赵明贵还在楼顶上半睡半醒,胡广林跑去打电话,陈三虎正站在巷口犯嘀咕的时候,涂和祥回到糯米巷二十四号的小院里。
他进了屋,崔世三正坐在桌边擦拭他的马枪。
崔世三抬头盯着他,冷笑地说:“老涂,你把那个左少卿,引过来了吗?”
涂和祥没好气地说:“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快收拾东西吧。”
他们都很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东西不多,他的一只小皮箱,里面最主要的东西就是一部电台。崔世三有一只大提包,其余的东西他要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