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汉子

院子里嗡嗡的议论声响着，林燕娘连头也没回。

会弄成这样的局面，她在山上时就知道了。

谁让那时，她会好死不死就被一个昏迷的男人扑倒在地呢。

还让村里那么多人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也看见了。

“燕娘，有方郎中在呢，你别担心了，过来洗把脸，歇一歇。”

林燕娘的娘亲林宋氏走过来，把林燕娘拉去厨房那边。

厨房门口一只木墩上，搁着一只小木盆，一条灰白色帕子搭在盆沿儿上。

有人埋怨林姜氏说话不过脑门，有人附和林姜氏的疑惑，有人用眼白看着说话刻薄的林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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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那男人长啥样儿？有家室吗？没占燕娘便宜吧？”

她才十五岁，刚刚及笄，本该是说亲论嫁的年纪。

林姜氏朝着林燕娘的背影又啐了一口，悻悻地骂了一句，却也不敢再张牙舞爪了。

“呵呵，一院子的人，咋就骂你呢，还不是你为老不尊，说话刻薄野蛮！”

林姜氏说完，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谁该给你骂？救人一命的我？还是落难在此的那位壮士？”

“瞧你娘把你教成什么样儿了，跟个野丫头似的，难怪能遇到野汉子，很配啊！”

她浑身散发着冷意，在身周带起一片肃杀之气，四周的妇人不知怎地竟是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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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猎户的女儿最好嫁的，还是同样当猎户的后生，一般种田人家，都不敢要她。

她会连累整个林家二房，在村里、在亲戚当中都抬不起头来。

林燕娘在溪边洗过脸，此时并不狼狈。

当年亮出刀子，就表达了她的态度。

“哟，燕娘你这是啥话啊，你的事儿，大伯娘还问不得了？”

林姜氏脸色白了白，情不自禁往后退着，一时眼神两边飘，竟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大伯娘，又不是你嫁女儿，你急啥！”

她手中挥舞着锅铲，却不敢打向林燕娘。

“呵呵，什么是野汉子？大伯娘很有经验嘛。”林燕娘冷笑，又向前走了两步。

村里郎中走出来，一边盖上药箱一边看了林燕娘一眼。

而她若招不到上门女婿，就只能等五年后再嫁，因为她的弟弟，最少得五年后才能撑起这个家。

林家大房林姜氏风风火火地跑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把锅铲。

林燕娘大步走向院子，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如山溪般的清冽。

尽管她解释了怎么回事，但那一扑，将所有真相都给淹没了。

这时偏屋门口传来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看向走出来的人。

这是当着爹娘和弟妹们不敢流露出来的情绪。

温暖的帕子盖在脸上，脸上才露出疲惫之色。

“哎！你们怎么都站在院子里？不是说燕娘救了个男人回来？”

因而，亲事根本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