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挽回,想要缓和母子关系的。板子声其实并不大,却异常沉闷,也很沉重地打在云靖宁的后背上,而他英挺如山,巍峨不动,闷不吭声地承受着。
只是蕙春郡主后来的话着实吓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实照做,万一打坏了三公子可如何是好?
身为云家儿郎,自幼习武,他的身板自然如他的银枪一般,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存在。
“你这是什么话!本郡主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小畜生来!成天就知道忤逆母亲!如今还知道讥讽母亲!到底是谁教你这般混帐的!”
可他尽力了。
可若母亲的妥协必须以他抛妻弃子为代价,他绝无后退之理。
而他也确实为云家争光,胜仗归来荣封正二品镇北将军,不久前才领了御赐之赏。
谁能想到一转身,他就在这后院里挨板子?
或许是踩到了她痛处,让她恼羞成怒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装病了,她蹭地站起身,在屋里抓狂地打了两个圈儿,怒指着云靖宁。
两个小厮战战兢兢地执板上前,一左一右地迟疑着,奈何蕙春郡主还在情绪激动地喊打,快打,用力打!
她们哭着求道:“郡主,那是三公子啊!就算不看云家脸面,也请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还请郡主息怒!”
云靖宁没有二话,一撩袍摆便朝她跪下了,面无表情将身板挺得笔直。
蕙春郡主脸色铁青,她不发话,小厮只得咬了牙,慢吞吞地一板一板打下去,却开始小心翼翼,看着板子高高举起,实则落下时轻了许多。
“您自己半点都不想付出,却来向儿子索求,要儿子按照您的意思去做,可儿子的生活,儿子的将来,也能被您随手操控?”
“以前您就总想让儿子娶这个、纳那个,可曾想过牛不喝水强按头,儿子不喜,如何能娶?”
“……罢了,你心里既然没有娘,又何必装模作样跪在这里?”
“给我继续打!本郡主不喊停就不许停!”她怒吼一声,脸上浮现异样的红。
廊下哭求声一片,所有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们都扑过去跪了,跟着恳求,嘤嘤哭泣,场面很是热闹。
但云靖宁神色不见,一声不吭。
“跪在那里领责!”蕙春郡主见他毫无惧色也毫无后悔之意,气得追到门口,继续嚷着。
他睁着一双沉静星目,就这么盯着自己的母亲看。
蕙春郡主扔完抱枕浑身直哆嗦,犹嫌不解气,突然朝门外怒喊一声:“来人!将这不孝子拖出去,杖二十大板!再赶出去!”
要打他的还是他的亲娘,丝毫不以他今日之成就为荣,反而一味计较他未按自己的安排走,母子已闹得快要无法收场了。
最后,四个一等婆子齐齐跪下恳求,她们都是当年做陪嫁丫环随蕙春郡主嫁过来的老人了。
院中那些丫环婆子看得胆颤心惊,一等婆子连忙上前劝解,蕙春郡主却听不进去。
“住手!”云军侯的喝斥声从门口传来,瞬间便到了眼前,一把推开执板小厮,怒视着蕙春郡主。
原来是守在门口的小丫环先得了大嬷嬷的暗示,就溜去找云军侯。
云军侯从清风堂出来又去寻了云六打听上午的细节,结果就被丫环找来禀报琼玉院的事情,顿时急怒攻心,一路用轻功赶来。
“你当是打犯人吗!那是你儿子!那也是我儿子!你想打死他吗!”云军侯一脸怒容朝蕙春郡主怒吼着。
他也曾领兵打仗,也曾几十万军马前不形于色,如今看到儿子被打却是情绪有些崩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