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返老还童

黄昏，夕阳斜照。

河边草木葱葱，百盛放，树上枝繁叶绿，蝉声阵阵，正是盛夏之景。

李元照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夹层袍子，一双裹腿布鞋，腰间还缠着一条雪白绸带，与垂落的苍苍白发浑然一体。

他已七十有一，腮上白胡须仿若瀑布，蓬蓬垂至胸膛，双眸依旧矍铄有神，精光骇人，行路亦龙骧虎步，不见老态，如画中的得道仙人。

走出许远，眼前出现一条淙淙清河，河上架着古旧石桥，满是苔绿。近前，见桥上扔着一堆堆衣裤，桥下正有一群光着屁股蛋的半大小子游水嬉戏。

小子们甚是欢愉，有的在深水比试扎猛子，有的在浅岸扑腾如鹅，也有胆大的爬到一丈高的桥顶，大叫大嚷着跳入河中，以证明自己的勇猛。

他们都是李元照儿时的伙伴。

趁天气凉爽，哥哥将饭桌搬到院中，摆开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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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照继续往前。

走到村东头，有一条狭窄胡同。

锅旁蹲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满头大汗，一手拉扯风箱，发出呼啦啦的响声，一手往灶下填送柴火。

呜呜！

倒舒服惬意。

几个女娃高声戏笑，浑忘了抓石子的游戏，反倒个个盯着李元照取笑。

“虎娃前天被水蛇咬了屁股，怕着呢，哈哈！”

大饼和糊糊上桌，一家四口围坐，有说有笑。

“虎娃，快下水，咱们比憋气，不准赖皮！”

“虎娃，把圈门开了。”

虎娃，是李元照的小名，他听见伙伴们叫唤，并不出声，只是摇摇头，捋了捋胡须，抬步走过石桥，往村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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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怪的云！”

说着，摸了摸李元照的头。

仿佛眼前并非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是个伶俐孩童。

鬼叫声中，灯笼大的怪眼飞入村子，所过处飞沙走石，房屋尽毁。紧接着，村中传来一声声惨叫，哭嚎，令人毛骨悚然，料是那妖怪在吞吃村民。

“妖怪！妖怪！”

饭后，母亲收拾碗筷，父子仨在院里空处铺开凉席，齐齐躺卧，一面听叽叽喳喳的蝉声，一面仰望夜空。

家中简陋，盖有一座土坯屋，破败不堪，还有两间棚子，一间圈猪，一间圈羊。

李元照定睛瞧去，见半空果然积压了一块厚云，遮星蔽月。

这时，院内传来“咩咩”的叫声，出门一看，是群窝蜂似的羊儿。

待李元照大摇大摆走远，大黄狗重又威风起来，探出头脑袋对着李元照的屁股大叫，异常凶恶。

呼呼！

“龙娃虎娃！快！快躲起来！”

“难道是场大雨？”

“虎娃，快看看你裤裆破了没，俺用针线给你补补！”

“有人来了。”

这二人，正是李元照的母亲和哥哥。

羊群后跟着一四十岁的赤膊农汉，手中鞭子挥得噼啪响，乃是李元照的父亲。

进了胡同，忽听“汪汪”声震耳，却是一条大黄狗挡住去路，龇牙咧嘴，叫得凶狠。

细看，非是灯笼，而是一双斗大的眼睛！

“咯咯，穿开裆裤的来了。”

村子很普通，不大不小，有两百户人家。

李元照应和一声，上前推开羊圈的栏门。

“是虎娃。”

李元照不理它，推开一扇栅栏门，步入院中。

母亲烙好大饼，又熬了白面糊糊，盛在盆中。

安宁祥和的村子，瞬间化作炼狱！

“好羞！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