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她
如今想想,她跟楚繁似乎从很久以前都是这样斗嘴,相比楚维和楚奚,她跟楚繁的年龄相近,便更加有共同话题,理所当然的,也就友好得很。
和楚繁在一起,她是觉得很放松,容浅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天,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
玩笑过后,楚繁也就不再闹了,转过头来望着她。
“对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容浅斜睨了他一眼,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看报道了吗?”
楚繁稍稍愣住,而后才意识到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楚繁杵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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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楚繁诧异地望向了她。
早在她走出御庭那一刻开始,那个地方,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日子,容浅仍然天天来回于医院和家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但这便是属于他和她的结局。
小孩子向来都是闹腾得很,但不管是怎样闹腾的孩子,也会有累的时候。
如果要他用那东西,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还来得比较痛快一些。
“如果我说我早就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柳微澜今天出院,你知道吗?”
但是,这种眷恋,恐怕只能深埋心底。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男人没有一点的举动,仍然是半坐在床上。
两人说了很多的话,大半个钟头以后,容浅起身与他告别,临走前,楚繁满眼认真地瞅着她。
“我也很感谢你。”
楚繁越往下听,便越是吃惊,到了最后,差点便又站起身来了。
她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可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妥协。
他眯起了眼,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认为爆炸一事是一个意外,很显然的,是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举动,目的,定是让他们这些人葬身火海。
“她的情况不太好,我也不怕老实跟你说,医生曾经跟我提过意见,让我将微澜……送去精神科看看,或许那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可是,她始终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把她送去那样的地方。”
容浅仍然坐在沙发上,她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给任子亦打了一通电话,交代他让他在仓库外头等着,他会想办法让楚师源放了容浅,到了那个时候,就拜托任子亦将容浅送走。只有等到容浅远离危险了,他才能放心去做接下来的事。
从她这个方向,看不清柳微澜此刻的表情,她是低着头的,她只隐约能够看见,柳微澜过分的安静,就好像一个木偶一样,被身后的人推着走。
容浅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些苦涩。
他从楚宅出来后,其实,也是从楚维的口中知道了容浅和小米粒被困的地方究竟在哪里,但是,他没有立即行动,他知道,楚师源不可能会按耐下去的,若他在那时候就首先行动了,那便是将之前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全部白费了罢了,所以,他只能逼着自己忍耐。
她是知道的,她知道他那么做都是出于保护她,为了不让楚师源伤害她,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将那些伤害当作不曾存在过。
就算她勉强跟他重新在一起,但是那些曾经的伤害,都仍然摆在他和她的面前。
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过?
而任子亦上次过来也曾经告诉过他,容沫兰与傅臻的伤势并不重,而幸得傅臻保护,容沫兰几乎是一点伤都没有。
容浅又将他扶到床前让他坐下,这才回到沙发前。
“你这不是还没回来吗?”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转眸看向了她。
大概,楚师源怎么都没想到,其实容沫兰并没有死吧?当初,容沫兰就是用了假死的方式离开双城,如今,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踏上双城的土地,不需要再继续像过往那样躲躲藏藏了。
往后,若是在街上遇见了,可能还会笑着相互问候,然而,他却已收回了他对她的感情。
“用床底下的那东西不就好了吗?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伤有多重,非得要逞强,最后辛苦的还不是我?”
容浅可由不得他这般避开话题。
对楚奚而言,柳微澜只是利用的工具,到底,柳微澜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她虽是念叨不断,但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扶着他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大哥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样或许也挺好的,从一开始,柳哲翰跟她就不存有任何的可能性,早早放开手,倒也轻松。
他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楚维身为“养子”的身份早已让人习惯了,如今却成了私生子,这种事并非一时之间就能让人完全接受的。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却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直到很久以后,才听见她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就更别说,会有小米粒一事了。
闻言,柳哲翰扯起了一抹苦笑。
楚繁一向倾心于学业,最近更是他即将研究生毕业的重要阶段,当然会长时间呆在学校忙碌的。
“我到现在,都不曾后悔过隐瞒你一事。”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他看向了容浅,那眼神当中,有着眷恋。
推爱病房房门的时候,楚奚正半坐在病床上,见到她进来,懒懒地扫了她一眼。
他踩着拖鞋往前,才刚走了几步,就险些跌在了地面上。
之前,她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闻,但却从未从他那里得到确凿的答案。别人不管怎么说,怎么都及不了当事人所说吧?
容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虽然有些秀羞涩,但她可是很少会见到楚奚这一副模样的。
柳微澜是在年前出院的,她没有过去那边,而是站在了病房的窗前。
他们的家吗?他们的家,在哪里?
她阖了阖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难以说话。
他顾不得了,楚师源的心思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过,那样虎视眈眈的人,他不能不处处提防着。
她很庆幸,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有他这么一个朋友。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繁,楚维曾经提起过会去找亲生母亲的事,但她想了想,那毕竟是楚维自己的事,她也不好说出来。
她甚至不知道,原来,楚奚会有那样的打算。
她没有办法。
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保护她,为了不让楚师源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什么?!”
“厕所。”
楚奚的嘴角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傅臻是他多年的好友,两人虽说是因为容沫兰的关系才结识的,但彼此间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她抬起头看他,他也望向了她,表情严肃。
也就是说,她……没有在骗他?
“就算你因为不知道而离开,我也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等到我伤好了以后,我就去接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记没关系的笑。
容浅咬了咬唇,她本来以为,楚繁该是知道一点的,这种事,不可能当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但如今看来,还真是没有。
他看着容浅,带着几分不确定。
就算她想要那样轻易地就将伤害抹去,但是,事实却并不能如此。
他苦笑,没有吭声。
只是如今想来,或许,他当初所说的,都是实话。
她不知道楚奚到底是怎样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的。
果然。
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通通都吞进肚子里,装作一副冷漠的模样,装作一副根本就不爱容浅的模样,唯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目光灼灼地瞅着她。
这怎么可能?
楚奚倏然眯起了眼,危险地看着她。
“他昨天曾经来找过我。”
但凡是对她好的,他都会去做,无论,是怎样的事,也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
闻言,楚奚的目光显得有些游移。
那意料以外的事,来得太过突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向了小米粒,这才保住了儿子的一条性命。
就更别说,傅臻接受了他的好处,也答应了要帮他的忙。
这样就足够了。
“你还记得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忘不了那种伤,忘不了……那时候的锥心的痛。
乍看之下,还真与那个男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默了很久,才说话。
楚师源的眼线就埋伏在左右,几乎每一次转身,他都能看见那藏在角落的身影。他不能开口,不能告诉容浅那一些事情,他不能让他最重要的人置身在危险当中。
她阖了阖眼,而后才缓慢地说出口。
若她知道的那些全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楚奚和柳微澜之间,一直以来都是清清白白的,他没有做过一丝对不起她的事,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
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容浅不能否认,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我可什么话都没有说。”
容浅笑着点了点头。
大概,是这几天照顾柳微澜,根本就分不开身休息吧?
容浅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些。
他嘴里唧咕着,也没再勉强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到楚繁离开以后,她便重新踏进了医院大楼。
“月嫂说你们来的时候碰见楚繁了,所以你就跟他出去谈话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这样的冷漠其实全在情理之中,她垂下了眼,继续望向了窗外。
“这怎么可能?大哥……大哥他是爸的私生子?”
她当真以为,楚维只是说说而已,但看来,他是无比的认真。
“你早就知道爸的计划是吧?”
他直言不讳地道出,反倒让容浅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你是想说大哥的事,我看到了。”
她会记得柳哲翰的,永远都会记得他。
然而,男人却是没有一点的反应,直到她再重复了一次,他才懒懒地抬眸,“哦”了一句。
“浅浅,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但是这么久以来我都不敢问出口。”
“你想都别想。”
见状,容浅立即便冲上前扶住了他,以免他真的跌倒在地。
在临上车之前,柳哲翰的动作微顿,而后,抬起头看了过来。
月嫂走了过来,将小米粒抱到外头的休息室去,她等到月嫂离开后,就想站起来松松筋骨,没想,才刚一站起来,就见到床上的那男人在试图下床。
柳哲翰点了点头,乍看之下,面容略略有些憔悴。
他赌不起,也不愿意这般去赌。
那双深如浓墨的黑眸内,满溢认真严肃。
刚想要拿起手边的杂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他。
将他扶住了以后,她还一味地发牢***。
容浅在旁边看得是满眼戏谑。
但是,还不能够,病床到洗手间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小,但足以让他觉得寸步难行。
“真无情!”
柳哲翰选择了他的妹妹,而和她,也就只能这样了。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
他先是抬起头看了她后方一眼,随后,才垂眸看向了她。
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的妹妹所做的。
“浅浅,对不起,我知道这么一句‘对不起’根本就弥补不了过去微澜对你的伤害,可是,我仍是希望你能原谅她。爱一个人没有错,微澜做得最错的,只是爱了一个她不应该爱的男人。”
在仓库的时候,楚师源当真相信了在楚奚的心里,只有一个柳微澜,而没有她容浅的半点地位。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放走。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柳微澜没有错,她最错的,是爱上了楚奚。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
不管,是他昨天所说的哪一句话,亦是。
她微怔,随后才想起。
“这是楚维亲口对我说的,我想,他应该没有理由欺骗我才是。本来,我也是不相信的,但看了今天的报纸,看见他辞去天邦总裁一职,我想,他昨天对我所说的一切,通通都是真的。”
楚繁好一会儿后才坐了回去,只是神色仍然有几分恍惚。
但是很显然的,男人在听到这话以后,脸色不是很好看。
最后,他只能勉强地扯起一笑。
“你这是在暗讽我不是人而是禽兽?”
明明昨天这招还是有效的,没想到才过了一晚,就成这样了。
可是,她才刚走到拐弯处,就迎面撞上了一抹身影。
即便他有多想像平常人一样陪在她的身边,多想像普通的丈夫那样与她鹣鲽情深,但是,现实却始终不允许。
“你就不过来扶我一把吗?”
柳哲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挣扎了良久,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你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也很感激你……可是,楚奚,有些伤害,当真以一句‘只是误会’就能抹去吗?”
只有他说的,她才会愿意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