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说完这句,就抬起步伐走开了。
郑心雨的墓地在墓园的最里面,是一个特别清幽的地方,在墓地的旁边,还种着一棵柳树。
又一会儿,那女人重新把菜端了过来,刚想要走开,便见楚维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丢下了一些钱,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口的地方走去。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笑,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前来。
“楚维是爸私生子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而已。你也知道,我与他不对盘,这种事,我自然不乐意让他知道。”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些罢了。
楚奚阖了阖眼,曾几何时,母亲自杀的画面,是他好几年来的恶梦。
只是年岁渐长,才稍稍好上了一些。
大概也是因为爱,才让他的母亲没有办法离开楚师源,最终,只能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回市区的路上,她边哄着孩子睡觉,边抬起头看着他。
他一声不吭地下车,容浅看着眼前的大海,她也忘记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到海边来了,便也自然而然地下了车。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楚奚将她送回御庭以后,就到公司去继续工作了,容浅将小米粒交给了月嫂,自己便上楼去休息。
楚奚是没有想到她要问的竟然是这样的事,他先是一愣,而后才开口。
容浅不甘心,再次追问了一句。
自坐下以后,中年女人的表情就有些忐忑,她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安地搓着。
他才发现,旧时母亲之所以会每天以泪洗脸,的确是因为楚师源做的事情太过荒唐。
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对面的女人不吭声,她便也保持着沉默。
她上了楼,到主卧的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换着衣服的同时,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女人。
她一笑,由于抱着孩子没办法帮忙,就只能望着楚奚在忙碌。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急切地望着她。
她并没有将和楚维出去的事告诉他,楚奚上楼换了衣服以后,就跟她一起到饭厅去吃饭,饭后,他抱着小米粒在客厅玩耍,她就坐在旁边看电视,看着他们两父子的身影,她就不禁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是不是正孤独一人地坐在家里。
她到底,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与他一起缄默着。
从表面上看上去,他是与平时无异,只是,那双唇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眼里,汹涌着一丝受伤的情绪。
容浅顺势地望向了他。
“你母亲的死,你恨过爸吗?”
容浅站在那里,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怎么可能会不恨呢?毕竟,就是楚师源导致了那么多的悲剧,不仅仅是她姑姑容沫兰的,还有他的母亲以及楚维的母亲。
容浅没有想过,当时留下的电话,她真的会打过来给她,甚至还主动邀约见面,那个时候,她本是不抱太大的希望的。
“你想说什么即管说,你我之间没什么是不该问的。”
就是她,让他这么多年都撑了过来。
当他走到她的面前,连连唤了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抱了他好一会儿,容浅将他稍稍推开,随即,她抬起头,神色很是认真。
“好,我会安排的。”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的家庭,就能否决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存在了吗?
“这是我的号码,哪一天你想起你二十多年那个被你遗忘的儿子,就联系我。”
那个女人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来,甚至是当着楚维的面,她再多说些什么,都显得未免太过苍白无力了。
男人的剑眉微蹙,似乎是有些担心她。
但是,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早就心里有数,只是一直没有说穿而已。
她衣着很朴实,表情有些怯怯的,看见她以后就径自走了过来,对着她一笑。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个人究竟还想做些什么。
这样的做法,她是一点都不赞同。
直到许久以后,中年女人才低着声音开口。
那个本该是他母亲的女人,却满嘴否认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他的母亲,每天都是以泪洗脸,或许有重来的话,他相信,母亲的选择一定不会是楚师源。大概离开了楚师源,她才会过得更好吧?
方才看他熟练的模样,想来,应该是经常会过来的。
“回去吧!我送你回去,趁着楚奚还没到家。”
容浅依言过去,他伸出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容浅放下杯子,看着她时有些淡漠。
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来?
只是,她的心底仍有一个疑惑。
楚奚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直至良久以后,他才沉着声音道了句。
约好了时间地点,随即,她便换了身衣服,告知了月嫂一声,出门了。
她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直至太阳慢慢地西斜,他才稍微动了动,站起身来。
“没有。”
小米粒没来过这里,只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即管,他都那样尽力隐藏了。
中年女人接过,疑惑地看着她。
“楚奚,我有一些事想问你,但是,我又怕会惹你不高兴。”
换好衣服下楼,刚巧,楚奚走进门来。
张娜垂下了眼帘,其实,就连她都知道自己当时的做法不对,但是,她实在是没了办法。
那样的画面,似乎仍然能清楚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容浅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看望向了旁边一直缄默不语的楚维。
“我……我想问关于你母亲的事。”
她到达以后不久,便见到那个中年女人迎面走了过来。
“容小姐,求求你别走,我……我……”
她听见他轻微地“恩”了一声,随即,淡淡地开口。
“出院当天,其实,处理了爸的事以后我就想过来了,可是没想到之后竟然会发生爆炸,而我也因为爆炸的事住进了医院,这才导致直到出院以后才过来。”
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就将楚维的存在否认了,甚至是言辞酌酌。
楚奚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你当时问我,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我曾经生过的一个孩子……关于这件事,你能跟我说清楚一点吗?”
容浅赤脚踩在沙滩上,沙子很细,踩上去很舒服,她抬起头,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种独特的咸味。
逐渐夜深,小米粒沉沉地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那个时候,你对我们不理不睬,现在却约我出来,想要问我一些事情。我倒是想不通了,你究竟有什么事想要向我打听。”
在墓园呆了一个多钟头,两人才离开。
之后的是,她也不太清楚,只从容寇北的口中听说,他的母亲是自杀的,而楚奚,却是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自杀的情景。
“楚维的事,是你告诉他的吗?”
这几个钟头的冷静,早就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楚维,冷静而自信,那些失落那些难过,通通都被他掩盖了起来。
烟火袅袅,楚奚的表情严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容浅瞅着他,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抱着小米粒,让他喊“奶奶”。
“什么事?”
容浅将吹风机收起来,然后爬到了床上,面靥尽是认真。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容浅杵在那,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你到底想问些什么,既然当初否认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不是吗?难道你就不会想过,你那时候所说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到你不愿意伤害的人?”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张娜咬着牙,那时候的话,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她不能被当年的事破坏了现在的婚姻,因为她知道,那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她现在的丈夫是不可能会接受的。
她为了保存这个家,不得不说出了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