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众人静静站着。

霸道了一辈子的秦阳道人好像一瞬间成了垂垂暮已的老人，脸色阴郁，也不说话，默默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顾青衣。

师娘趴在徒弟冰凉的身体上哭的撕心裂肺，柳婳祎一边劝说师娘一边低头呜咽。

一旁的长安也红着眼，把头埋在段华离怀里抽泣。段美人儿搂着尚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一双煞是好看的桃眼通红的仿若滴血，手中折扇攥的咯吱作响。

秦一鸣眼眸通红，咬着牙不肯出声，可到底也管不住眼里泪水，仰天长叹，似是把所有眼泪倒流回心里。叶无忧紧握着拳，指甲陷进肉里，修长五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痛入骨髓……

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师娘痛彻心扉的嚎啕……

六师兄司音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只是此刻他双目无神，也不哭闹，整个人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呆呆立在那里。大概，以后再也没人和他斗嘴了吧。

“待伤好，青衣自会离去，”顾青衣说道：“只希望师父能原谅我这多年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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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衣唯有苦笑，笑的落寞，笑的孤寂。

‘轰隆！’两相对碰，竟发出惊涛拍岸的声音！

再说房里，许书轩前脚刚走，天地灵气突兀躁动！疯狂涌入顾青衣体内！

顾青衣只低着头，不敢看师父眼睛：“师父，我……”

却只见顾青衣脸上的皱纹正迅速隐去！满头白发也渐渐褪成了如瀑青丝！只一瞬间，白发苍颜的老者又恢复成往昔俊朗不羁的洒脱模样！

美妇正穿衣服，随口说道：“青衣那孩子有伤在身，床榻又坏了，我去看看，可别着了凉。”

柳婳祎躲开肩上的手，语气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声音嘶哑却清冷：“许师兄自重。”

众人顾不上师父伤势，急忙自破碎的床榻上扶起顾青衣，司音挥手拎了把椅子给他。

一众弟子赶忙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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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还有人能向天借剑？”秦阳道人一拍桌子。

司音眸色一冷，抓起顾青衣，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二师兄只好止住步子，惺惺后退。

“闭嘴！”

顾青衣看了一眼师父，眼神躲闪，半晌，心虚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师，师父……”

许书轩看了一眼古幽，转身走了。

秦阳道人闭着眼，声线颤抖：“不怪你，谁叫他是你师兄……”

随后老头子双手往前这么一推，太极图骤然消散，化作澎湃灵气弥漫在身前，隔开了众人与顾青衣！

秦阳疑惑道：“你怎么了？”

秦阳道人一把扯过自家娘子，左右双手急急挥动，于身前凝了个黑白分明、韵味十足的太极图！口中喝道：“快退！”

……

夜色深沉，晚风又起，正凄凉。

少了顾青衣，他该有，多寂寞……

顾青衣起身，一把揽过师弟脖子，嬉笑开口：“我就喜欢你这幅冷面孔……”

日落西山，又是一个静谧的夜。

许书轩眼里嫉恨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走到秦阳面前，拱了拱手：“师伯节哀，您痛失爱徒，心中自是悲戚万分，可师伯贵为我派长老，还望师伯保重身体。”

“师父……”叶无忧惊呼。

“不敢！”许书轩拱手行了个礼，走到柳婳祎身旁。

顾青衣虚弱的睁开了眼，四下里环视了一圈，却没看见古幽，于是声如细丝的说道：“小师弟，小师弟他没事吧？”

“吃饱了再扔。”

这个人的冷漠，不带丝毫掩饰，是真正的冷在心里！

柳婳祎赶紧递来一杯温水。

秦阳道人被震得退后了两步，师娘赶忙上前去扶。

少年走到五师兄面前，轻轻唤了声‘师兄’。

顾青衣苦笑，怅然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顾青衣眼含追忆，说起了曾经。

“那边是厨房……”

古幽扶着师父走了过来，大师兄赶忙扶住师父。

“老六，你到底要干什么。”

半晌，朝着门外寂寞夜景，呢喃道：“师父……”

太极无相，是秦阳道人自太极剑里领悟出的道法神通，传闻当年秦阳道人仅凭一招太极无相，便挡下了剑神姬无双惊鸿一剑！

古幽走上前来，替代师娘扶住师父。

柳婳祎哭的伤心，却是没理他。

秦阳道人身子轻颤，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轻开口：“师姐……”

顾青衣打了个激灵。

许书轩瞧得机会，一把揽过柳婳祎，伸手拍了拍小姑娘肩膀，语气里带着惆怅：“婳祎师妹，你别哭坏了身体……”

易安躺在床上，突兀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坐起身。

“咳、咳……”顾青衣躺在一片狼藉里，突兀咳嗽两声。

“路过。”司音抱着手臂走进屋里，一如既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