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冲并不知这位雍州长史脑子里转的念头,只专心与这二位讨价还价。足足争论了半日之后,赢冲才心满意足的将这二人送出了门。白衣少女不禁哑然,嬴冲口中的梁冀,乃是二十年前的雍州州牧,任职期间是出了名的横征暴敛。后来被天圣帝诛杀。据说光是他的家产,就抄出了整整一千二百万两黄金。相当于大秦每年近半的田赋收入,足可组建出一个军镇的精锐边军。要知哪怕六千套制式五星甲,也才不过一百八十万两黄金而已。
说来此女,倒甚是聪明,只从他亲自送李绝二人离开,就能猜知他准备平息此事。
此诚非良配!母亲她嫁入叶家的这二十年中,那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叶凌雪是最清楚不过。
嬴冲却已没有了与这女子闲聊的兴趣,他看见前方赢福正立在那廊角处躬身等候,分明是有事要寻他谈。
只需十日,这些东西就会陆续送到他手上。也确足以使嬴冲,再供养一营之军而绰绰有余。
“说我功利也不算错。”
以安国公世子的处境而言,就更不同凡响——
此外嬴冲对国法规矩,似也不甚在乎,胆大妄为到了极点。不过他为自己找的借口倒是不错,旁人听了,只怕还真当这位是为了国朝大势,为百姓疾苦,为那二百游骑军的俘虏而隐忍让步,做出牺牲。
会是他么?
“是为何事?”
至于那些游骑军的军人,私出驻地,又袭杀功臣之后,按军法处置都是斩刑。不但一个都别想活命,这些军人的家人,也都将被连坐,需服至少十年苦役。
不过后者嬴冲并不放在心上,只因嬴冲手里,根本就没合适的人。难道要举荐武阳嬴氏之人,去担任这一县之守?嬴冲反正是极不情愿,让他那些所谓的‘族人’们,去占这个便宜。
除此之外,听说这次袭杀安国公府的对手中,还有一位小天位强者,竟也战死在安国公府的这些护卫手中。这也就意味着这位世子的手下,必定有着能够抗衡的小天位的实力。
而其中最重要的,还是赢冲之前就在图谋的,那具由上古传下,材质等级阶比拟人元阶墨甲的机关人偶,
不过这条件,既然是那李绝主动提出来,嬴冲也就笑纳了。他想的是自己日后若遇到有合适的人可以使用,那就再提此事不迟。要是这几年内没有,那就当没这回事。
嬴冲颇是意外,想起了幼年时,那个冷峻到不近人情,性格严谨古板的小皇子。
长吸了一口气,李绝又定定注视了这位安国公府世子一眼。传闻中的咸阳四恶之首,荒唐且冲动易怒,在许多人的描述中,这就是个废物蠢货,无脑纨绔。
“四皇子?”
嬴冲转过头,皱眉看着这马邑郡丞家的女儿,下意识的想说关你何事。不过随即就想及到这位,对他那些部下的救命之恩,当下只能按着性子解释道:“追究不到元凶,本世子哪怕掀翻了天又有何用?只是为我嬴冲平添大敌而已,有何必要?我的部下绝不会枉死,日后我自要那元凶本人付出代价,不急在一时。话说回来,李小姐你不觉自己管得太宽?”
不过这件事只需还能谈,就仍有商量的余地,最终能够平息压下,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嬴冲笑了笑,满不在乎:“李小姐你若要我继续追究下去,我嬴冲也乐于从命。不过,一旦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些出自游骑军的俘虏,都将被军法处置,小姐你该知会是何刑罚?还有这一任的雍州州牧,是我大秦近百年来,风评最好的一位。公正廉明,自其两年前上任一来,压抑豪强,振兴商事,扶持小农,更使民间税赋,降低了整整一成。若是换了人,未必就不会是另一个梁冀。”
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栽赃嫁祸这位小皇子的旧事,嬴冲不禁‘噗嗤’一笑。
那时自己很是得意,不过现在想想,圣上估计早就对他这个真凶心中有数。
知子莫若父,陛下他又岂不知自家孩儿的性情?只是刚好要借他嬴冲之手,给自己儿子一个教训而已。
“查什么查?一开始就被人算计引偏了,还能查出什么样的结果出来?那四皇子赢仇万,绝不至于连一点墨石都出不起。这件事我心中有数,无需他们再废心了。”
摇了摇头,嬴冲又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那个白衣女子:“倒是那女子,真要人帮我查查她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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