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的阴冷笑声,令方无恨心中微沉,接着他就又听嬴冲那阴险淡漠的声音说道:“神戟候勾结外族凶徒,意图刺杀本公,尔等还不给我拿下!”可更致命的,还是那年老太监的紫金大锤,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好在那太监终是手下留情了,这一锤砸下,只是震散了他的一身气元,就已收住了力道。
那一对月牙刀刃,就近在咫尺之距,交叉着往上斜挑。犀利寒洌的刀锋,使方无恨不寒而栗,急忙抽身爆退。可却为时已晚,薄弱蝉翼的刀刃,近乎无影无迹般在他墨甲手腕处掠过。紧接着是那马车里射来的箭,几乎部分前后,射中了他的大腿。
嬴冲嘲讽的一笑,方无恨这个家伙,现在又来跟他谈朝廷法纪了,之前两次来寻他晦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法纪’二字?
仔细想来,自己几日前在码头的挑衅,实在是找死。也亏得是那时嬴冲要韬光养晦,并是不愿暴露手底的实力,否则最后,真不知该怎样收场。
原以为是软柿子,可在这柿子里面,其实是嵌着铁钉。
安国公府实力之雄厚,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哪怕是强如襄阳王,在咸阳城也只两位大天位而已,唯一的玄天境,只能坐镇在襄阳封地。可这嬴冲,哪怕在咸阳城内出行,居然也随身带着一位玄天位。
也就在嬴冲‘拿下’二字道出的时候,那马车之内就又连环三箭射出。
一双银戟,仿佛是在方无恨身边刮起了风暴,四面八方,全是致命戟影。不但将那年老太监逼退了数步,也将九月后续射来的两箭连续崩飞弹开。
方无恨失去了支撑后,人也瘫软了下来,只能仰倒在地,有气无力的怒瞪着嬴冲:“你这是栽桩嫁祸!无凭无据,指使家奴擅伤朝廷重臣,视朝廷法纪为无物!”
此人语中为他罗织的罪名,也正是他心底最担忧之事!名正言顺,使他难以‘推诿’!
“是否栽桩嫁祸,你说了不算。本公只知你方无恨截路在前,那北海四真出手在后,难洗嫌疑。这些话,方无恨你还是去跟三法司的人说去。”
方无恨早有防备,可在抵挡之时亦觉艰难,双戟舞动,只能弹开两箭。最后一箭险险与他擦身而过,发出铿的一声闷响,在他的腰侧带起了一大片的火。
而那年老太监也出现在他头顶上方,依然是以半甲状态,一锤往下挥落,仿佛天神临凡!
方无恨咬着牙,双戟交叉,倾尽一身所有力量去抵挡。可当那紫金大锤砸落之时,方无恨才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年老太监的力量,那仿佛好几座山岳同时压下,使他手中双戟一沉,浑身上下骨骼连同墨甲,都发出咯崩声响,似要当初崩溃,整个人也几乎就被这一锤生生砸跪了下来!
没再理会死去的孔月山,嬴冲的视线,又向那方无恨望去,目光意味深长。
“天戟大泼风!都给我滚!”
“嬴冲你——”
可就当片刻之后,方无恨却突然心生警兆,双手斩出的戟光都骤然停住,整个人身影也僵滞在了原地。
方无恨眼神疯狂不敢置信,完全不能了解,这具墨甲到底是怎么近身的——在他‘天戟大泼风’斩击之下,便是高达玄天位境,也需退避三舍,这具墨甲却偏能撞入进来,接近到二尺之距!
“还嘴硬,过份了你又能怎样?”
嬴冲依然是一个巴掌还回去,下手不重,可方无恨的脸色,已经气成了青白,眼神更是懊悔愤恨。
似心知自己难免一场羞辱,方无恨干脆闭上了眼,不再理会,准备任由嬴冲折腾。
不过方无恨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是令嬴冲感觉无趣,几个巴掌之后,就兴致索然的挥了挥手道:“来人啦!把这人给我绑了,送去京兆府。”
他现在是一肚子的坏水,要是京兆府尹从轻发落或者直接放人,他就一本上奏,直接剥了那王焕章的官袍。可若王焕章准备往重里整治方无恨,也一定会召来神戟候家的全力反弹。反正无论怎样,他嬴冲都不吃亏。
不过方无恨却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此时唉声一叹,语气忽然就放软了下来:“国公大人何不说说看,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方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