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狼谷内的坞堡,名为夜狼堡。原本是阳郡辛氏为看守这里的灵石矿脉而建,可在现如今,这里已成为冀北与冀中各家世族的避难之地。
堡内大约十二丈高的城楼上,辛弃疾神情凝重的,看着谷外那密密麻麻的营帐。
而此时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好友张衡,却正在摆弄着一个体积巨大,仿佛风筝般的物体。
辛弃疾见状不耐,转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这好友:“都已大祸临头了,你还有闲心摆弄这些玩物?”
“正因大祸临头,才要用到这东西啊。”
张衡呵呵的笑,神情坦然:“我墨家之术,你不懂的,也别小看它.等到城破之时,你我家人老小,说不定就得靠这玩物逃得性命。你我俱已至天位,自然无妨,可他们却只能靠这东西,离开夜狼谷,”
辛弃疾神情微凝,仔细看了那‘风筝’一眼,随后摇头:“你就这么不看好?这夜狼谷地形险要,世间少有,未必就守不住。”
“我这叫有备无患,真要到城破之刻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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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不禁面色古怪,心想不可能吧?那位可是出了名的草包废物,之前他入京时曾见过一眼,只因一次斗蛐蛐输了,就聚集四恶把别人的店给砸掉,为人真是荒唐的可以。
“你们还指望卢氏?岂非是缘木求鱼。我听说卢氏一族近年已有人口二十万,他们的田地,其实已不够——”
又咬牙切齿道:“那固原卢氏也是可恼!隔岸观火,坐视我等冀北冀中二地被匈奴荼毒却不施援手!可笑我等诸家遥敬其族数百年,朝堂中一直都以其为马首是瞻,以为可托庇其羽翼之下。可当真正有难之时,却被弃如敝履!”
可这北地世族,却偏偏不知警醒,每每战祸之后不久,就又去捧那固原卢氏的臭脚。不但将之前的教训忘之脑后,也全不知为他们守住北方边境的,是大秦朝廷,而非固原卢氏。
如今天圣帝无力北援,而固原卢氏则做壁上观,只剩下这冀南冀中的大族豪右,都如热窝蚂蚁。四下乱窜,却找不到出路。
别看这两日,那各个家主都赌咒发誓,这次击退匈奴之后,定要联手让固原卢氏后悔今朝。可等到事了之后,这里面的许多人,还是得乖乖的回到卢氏羽翼之下,为其族摇旗呐喊。
可同时一个疑惑,在二人心内升腾而起——这是为何?
张衡站起了身,亦往窗外看了一眼,目中满含无奈:“且这夜狼堡的结局,不是显而易见?你这坞堡虽是坚固,不逊色于云中马邑这些大城,可此地储存的粮草,最多只能供应二十万人一月之需。且兵无斗志,外无援军。估计能守个七八日,就很不错了。如今我只想在这之前,多造几架这样的飞翼,供家人朋友逃难。”
今日之难,他们冀州世家可说是咎由自取。
这次尤甚,跟随那卢氏之人与天圣帝作对,固然是守住了他们自家的私田隐户,可也使得皇权暗弱,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关东诸国。
辛弃疾认得那声音,正是他的管家辛晨。可他此刻,却是一阵愕然不解:“这是哪位人物?朝中可有名唤嬴冲的大将?”
张衡则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才承爵安国公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