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画了妆,可脸上的红肿还是看得分明的,爷爷奶奶大约是老眼昏黄了,所以才没有留心到。“可你已经把它复杂化了。
这就是生活。
“我想独自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更需要时间压惊。
在这种前提下,说真的,她真的看不到会有齐乐融融的婚礼。
有人峰回路转,人生再现一片精彩。
城市是这么的繁华。
“现在,我得重新考虑一切已经定型的情况。
“二斤哥哥,人身上怎么就没壳呢?就像田螺。要是有壳,被人欺负了,我可以躲在里头。就不用怕挨打,也不用担心被罚着淋雨生病了……”
因为有前车之鉴。
“爷爷不能喝酒……”苏锦马上阻止。
每个人都在忙碌中写着属于自己的宿命似的人生故事。
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忙碌。
*
“至于婚礼,萧家可以不给,靳家给就足够了。
车子驶离,靳恒远、苏锦、苏暮笙在路边挥手目送。
苏锦沉默了一下,转而看向靳恒远,他的眼神,很深亮,正在等她表态。
“你确定?怀着一肚子的疑问,不和我说说话,你就能自个儿想清楚?”
有人乐极生悲,生命只剩一抷白灰。
靳恒远挑眉反问,语气没有半点不快。
“爷爷奶奶,出孝之后,我一定请上长辈登门拜候。”
可像她脸色这样毫无波澜?
她可以拒绝吗?
“冷静的思考,有助于我迅速从现在这个状况走出来。”
“爷爷奶奶好,我叫靳恒远,现在是苏锦的丈夫,您二老的孙女婿。
“虽然小苏已离开苏家,可苏家养育了小苏那是事实。小苏的婚礼,到时还要仰仗二位。”
他回以轻轻一笑:
这几年,他们也一直在关心她的个人问题,总希望她可以从过去走出来,可以得一知心人,后半辈子好有个依靠。
苏老爷子颇为欣慰:
虽然,她的内心是无比纠结的。
目光交接时,她没闪躲:
但是,在这种微妙的场合里,谈到婚礼,这让苏锦整个儿为之一僵——萧苏两家的恩怨,不单单是苏家有怨,萧家更有丧子之恨。
男人主导起餐桌上的气氛,并开了酒。
苏锦站了起来,轻吸了一口气,稍稍让到边上:
说到这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凝睇着她。
“我……”
上了年纪的人,是经不起这样闹的。
“其实,光想透,也没用,还得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以后可能面临的一切。
他双手插袋,定定看她:
“很抱歉,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没能及时向二老说明,还请二老包涵……”
虽然,对于未来,她怀着太多太多的惶恐,以及不确定。
“最大的杴,不在你,在我心里。
“没能按照常规的结婚礼节,事先上门向二老提亲,而直接和小苏领了证,是我失礼。
她低声说:
靳恒远微微一笑,接话道:
“到时我会联系你。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用比较理智的心态说说话。我现在的情绪,其实还是很不稳定的。也许现在,我们谈着谈着就能谈崩。”
今天,他们过来的目的,很明显,不是问罪,而是怕她受了委屈——怕她像苏瑜姑姑那样,受了气。作为长辈,他们发自内心的想来关心一下她这个可怜的孤女。
“你在怀疑我不能给你婚礼。”
她垂下了头。
更因为,在她的世界,与她来说,谁也靠不住。
苏老爷子语气极轻快的看着靳恒远倒起酒来,心下满意的很。
想想那光景,她就心生恐惧。
那是不孝。
饭后,苏老爷子听了一个电话,就带着苏老太太离开了。
“想当初,我和你相亲时,我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婚姻,一份简单的生活。
悲伤离合,喜怒哀乐。
苏锦不得而知,只觉得里头的原因,怕是极其复杂的。
有人平平淡淡,至死庸庸碌碌。
她轻轻说:
“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我想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
说的彻底一点,更是她恐惧面对的。
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常常去忍气吞声,怎么办呢?
“好,我一定在家敬候!”
苏老爷子和靳恒远颇有话题,谈到了一些法律上的事;苏老太太则和靳恒远提到了他母亲靳媛的近况。
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就只能忍气吞声。
这当中,这对老夫妻,也是绝口未提苏暮白的事。
她以沉默表示了心里的难以相信。
“太太先说。”
以后,她就是他生活的中心。
“靳恒远,你带给我的这些让我意想不到的真相,不是我一下子说消化就能消化,说接受就可全盘接收的,你知道吗?”
言辞相当的得体,语气诚恳真挚,同样是深深一鞠躬。
“小苏,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份证上是靳姓,不是萧姓。我最多能继承的也就是靳家的家业。萧家的,以后肯定不会有我的份。”
靳恒远环视了一圈人流、车流绵绵不息的街道之后,转头看静立身边的苏锦。
其实,活在世上的人,谁又没受过气,受过委屈呢?
只是有些人强势,会有后来的扬眉吐气;有些人弱势,日子常过的战战兢兢,过的窝囊;有些人很努力的做着本份的工作,但求无过:不张扬,也不低声下气,努力经营生活的同时,把自己严严密密的保护着。
她是第三种。
求着平淡,求着安稳,求着不受伤害。
所以,她才会抗拒。
这丫头啊,真是太让他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