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顿时噤言,好半儿才道:苏锦想不通:
那群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
都被困在这里了,急是没有用的,乱只能让自己越发的心慌、生惧。
“到那个时候起,我才发现,人的一生当中,除了爱情,还有亲情,除了亲情,更该有自己的人生信仰,怎么可以为一时的挫折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放弃了自己人生呢!
“我养母。”
苏锦不生平,只淡一笑:
“我手脚……都被梆住了,动不了。”
“因为失恋。”
一直不说话的顾丽君终于接了一句。
“为什么你突然像被人催眠了似的,想掐死我……
另一头,顾丽君的神志渐渐清晰起来。
那边,顾丽君恶声恶气接了一句。
那些屈辱的记忆又翻了起来了……
因为她也寻过死,而且不止一次。
“我只是……睡了。”
“文~革时期深受迫害,可她不仅辅佐丈夫钱钟书写出了宏大精深的传世之作《管锥篇》,自己也自学西班牙语,在历尽周折后,完成了译著讽刺小说《堂吉诃德》。
她答应着,心里不断的在告诫自己:一定可以熬出头的,一定可以安全回去的……一定可以和恒远白头到老的。
真要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啊?
“对不起。”
“你也寻过死?”
“闭嘴闭嘴闭嘴……”
“我的确很想掐死你的,都是因为你,再次把我拖进了恶梦当中。”
“顾丽君?是你吗?”
那是能让她疯掉的床照……
但她可能遭受过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折磨,否则,靳恒远不会说那句话:你受的罪,不能白受。
她抢了去,却还有脸在她面前这么说?
“璟珣哥呢,脚上挨了一刀子,肩上中了一枪,我们好求歹求,他们才给挖了子弹,却因为包扎的太过于草率,最终因为血液感染,送到医院,只撑了不到七天就没了……
苏锦觉得自己睡了过去。
她们又不是受过特种训练的人?
顾丽君不以为然。
“四年。”
顾丽君撇了撇嘴,好半天才问:“谁那么聪明,拿她来点化你?”
现在的她,是无比留恋尘世的,未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自顾不暇,还想管了别人的死活?苏锦,你脑子怎么长的?”
“不是……都牵挂!”
焦急、惊慌,在心头水涨船高。
“没汽笛声,没有狗吠声,好安静。顾丽君,你还好吗?你的身子抖的好厉害……”
这种颤抖传到了苏锦身上,令她顿时闭了嘴。
长久的不说话,憋得她难受,死亡的阴影,会在心头越来越重,那会加重心里的恐惧,打击到求生的意志。
“为了什么?”
比如,看着暮笙成家立业,娶一个可爱的女孩,生一窝小仔子,带着去给养母叩头……
顾丽君咬着唇幽幽的说。
镇定。
“那你还爱你的男朋友吗?现在,我们生死难卜,萧璟珩和你男朋友,你更牵挂哪一个?”
“对了,之前,我不是故意要打晕你的。我要是再不打,我怕我被你掐死……
不是被消毁光了,为什么还会有?
顾丽君恼怒的反问。
苏锦有点昏昏沉沉了。
石沉大海似的。
顾丽群依旧不说话。
她以满嘴的嘲意讥讽着。
想饿死渴死她们在这里吗……
她想问她:你怎么了?
此时此刻,苏锦的思绪在翻腾。
很显然,她不愿说。
是的,她何尝没有发现。
四周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她们的体能,随着时间的消逝,在一点一点的耗尽。
现在也是,这种熟悉感,令她无比害怕,仿佛又回到了那时——
“要是他们找不到呢?”
“对,我养母酷爱读书。如果书能指引人生方向,做个书呆子又何妨?”
她在心头叹着,也就没有再说话。
“我就怕你睡着睡着就去了……春燕就是那样一睡不醒的……”
遇上这种情况,谁会不怕?
苏锦应了一声:
“就是照片上那男的?”
“恒远……”
唉,那些人,把她们塞在这里,这是想干什么?
那么多的事,等着她去完成,那么好的未来,等着她迎接……死了,她该多不甘心……
她只知道心的地方,钝钝的疼了起来。
“我也是。”
“顾丽君,我们说说话吧……”
苏锦这句太傻,就像在掴她耳光一样,令她生起了郁闷。
“那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选那么一个寒冷的日子跳江……冷死了……
苏锦平回答的很平静。
顾丽君的声音露着害怕。
“阿珩娶你,只不过是你趁虚而入了。
声音里露着惧意。
“养母?你是孤儿?”
现在,这是要历史重演了吗?
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她在那里无奈的一叹:
她听得不是特别清楚,问的很轻。
“还没到那个地部,你别吓我好不好?”
一个人,在缺水不缺粮的情况下,或许可以熬上十天不死,但要是缺水,三天就能归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再次开始交谈,这一次是顾丽君先开的口:
是人,都会有情绪。
“还是把体力保持起来等待救缓吧……也许,恒远他们很快就能找来救下我们。忍一忍吧……”
“对。”
“你那是推托之词。”
“捆得好死。”
“苏锦,你和男朋友分开几年了?”
“恒远……”
“那个时候,春燕都死了,尸体只能任由它发烂发臭,就搁在隔壁地板上,由着蝇叮蚊咬……
“那样做,太傻太傻……”
本来,她在祺园好好的过日子,哪怕过的是牢笼式的日子,可那总归是好日子。
“也不知外头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是晴天,还是黑夜——在我们失踪之后,他们该有多着急,也不知暮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只有越挫越勇,面对绝境毫不退缩,等熬过了,就会发现,那些个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苏锦突然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顾丽君那失常的举动。
“对!”
苏锦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也没法想象,那一个半月,他们曾遭遇了什么的,好好的几个人,死了,烂了,坏死了双腿……
为什么恒远没有找来?
目测,似乎是一处什么封闭的窖坑当中,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酸腐味,薰人的厉害,也臭的厉害,那种臭味,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能让脑神经产生一种紧张感,惶恐感。
顾丽君用很肯定的语气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急乱的心,却一点一点在沉定。
“可事已至此,再怎么道歉也与事无补了……如果这一次,我们难逃一死,黄泉路上,有个人陪着,也算不寂寞了……说说话吧,心里会少一些害怕……面对死亡,我们都会怕……虽然以前,我曾寻过死……”
“后来,我深深去了解了杨绛先生的生平,自此,我再也没有放弃过自己。”
因为一个“死”字,苏锦的心,紧了又紧。
时间逝去,是不知不觉的。
顾丽君不答。
太奇怪了,对方似乎把什么都算计好了,甚至还能控制顾丽君在紧要关头加害于她。
“中国作家榜上榜年纪最大的作家,如今都跨百岁之龄了。
“没有用的。”
她不知道。
比如,好好的和靳恒远过日子。
她加大了音量,听着那嗓音根本就不像自己的。
苏锦涩涩的:
“你知道杨绛吗?
对此,她身感十万分的歉意。
也许,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求援人员就到了。
“杨绛先生,总能忍生活之苦,保天真之性。这种苦,不光有来自生活中的折磨,更有来自精神上的煎熬。
何况,以她猜想,六年前的那件事当中,顾丽君作为受害者,恐怕也曾遭遇过绑架。
谁有那本事,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将她们带了出来?
苏锦哑着声音猜测着。
虽说,她和她长的完全不一样,可是笑起的模样,神韵真的很像。
顾丽君不再接话。
“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对,我是孤儿。我这一生,因为我养母而改变。”
顾丽君在拼命的挣扎,可没用,她被牢牢固定在那里,完全动不了。
苏锦接道:“放心,我不可能那么死翘的……我心里藏着那么多的疑惑,现在死了,会死不瞑目。”
另一边,顾丽君轻轻跟着吁了一口气:
“有人说,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心里怀有的恐惧。
“六年前,我和春燕一起被遭遇了梆架……那段日子,真难熬……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是,我要活,我不想死。可等到真活着回来时,我却觉得宁愿那时死了才好……”
苏锦静静听着,末了轻轻问了一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