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说着话,来到了码头上,遇上了这两个熟悉的人,周毅心中大定。怪不得说人是群居性的动物,有同伴在身边,总能够让自己有一种安全感。而一个人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被孤独包围,然后生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来。
在城内的时候看这船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当周毅真正来到这些船只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些船只到底有多大,高高的桅杆似乎直入云端,风帆若是悬挂起来,恐怕就好像是一片乌云了,这样一艘船,从头到尾至少有二十丈长。岷江也算是大河了,竟然不能够并行这样的两艘船。
大宋朝的船只制造技术,已经达到了让周毅感觉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周毅感慨不已的时候,却有一个衙役手里拿着鞭子往这边过来,还隔着老远就大声喝道:“喂,你在干什么呢这是?还不去过去干活?小心我抽你。”
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周毅不敢打赌他这一定是装的,于是赶紧朝人最多的地方跑去,半道上却听见大牛叫他,定睛一看,张仲都已经过去了。
将手中的绳子交给周毅,大牛咧开有些干燥的嘴唇,憨厚地笑道:“恒之,你就跟在我的后面,我使劲拉,你跟着我就行,不用出多大力气。”
大家都各就各位,河岸两边站满的都是他们这样的人,而那些从上一个县城过来的纤夫们此时终于将自己的工作都交接出去了,都显得欢天喜地,相互说笑着往回走,看在周毅眼中这种行为似乎是在发泄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准备,拉……”
似乎四周都有这样的人,他们举起手中的令旗为号,指挥着大家一起用力,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简洁并且带有歧义的指令周毅表示接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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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的城墙在爆炸的威力之下土崩瓦解,硬生生地被爆炸成了两段,落下来的碎石掉进岷江里,阻住了水流,水位有了明显的上升。
苏嘉明让人将周围的闲杂人等全部清理了干净,然后找了几个对于放炮经验丰富的人过来,经过一番讨论,确定了爆破方案。
朱勔看也不看他,只是说道:“苏大人,你已经年满七十了?”
但是苏嘉明考虑不一样啊,他乃是这青神县的父母官,自然为这青神县着想,这城墙若是毁了,要想重新建起来那可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最主要的是朝廷不会往下面拨款,这些损失都要自己承担啊。
周毅跟随着大多数的纤夫一起退出去半里地,在一片草地上,周毅丝毫不顾形象地躺着,看着天上湛蓝的天空,幽幽说道:“哎,乌云要来了,遮住了天,就要变天了。”
“那不就是了,既然是官家重要,那还说什么城墙呢?直接拆了就是了。”朱勔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他的眼中,面前这城墙和城内那些大户人家的围墙一样,想拆就拆了。
堆砌城墙的石料是很多年很多年前从附近的山上采挖出来雕凿而成,每一块都长两尺,宽高一尺,数百斤重。
“下官马上让人去开城墙,还请大人稍等片刻。”苏嘉明浑身一震,马上抱拳说道。
没有被打击过胯部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蛋疼的滋味,没有挑过担子的人永远体会不了绳子勒住肩膀的辛酸。
船只前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再一次停了下来,因为在前面,城墙挡住了船队的去路。
睁开眼睛,却看见在一片烟尘当中,巨大的石块从城墙上面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完整的城墙出现了一个难看的缺口。
就在他恍惚之间要睡着了的时候,一声整耳欲聋的爆炸声炸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从半睡半醒之中惊醒了过来。
周毅不会游泳,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逃脱了这样的命运,但是他也必须要半截身子浸泡在水里,拖拽着那比自己还要重得多的大石头。
朱勔脸色一沉,道:“苏大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给官家的东西,能将就么?你说是这城墙重要还是这官家重要?”
苏嘉明不敢怠慢,赶紧组织人员将河道里的石头搬运出来,周毅自然也在这劳作人员之列。
苏嘉明一惊,顿时冷汗涔涔,惶恐答道:“当然是官家重要,官家重要。”
大牛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摸索到一块石头,便双腿扎进河底的烂泥里,奋力地拖拽着那大石头,有河水的浮力在,倒也比在岸上拖拽要轻松得多,只不过一会儿就要上来缓一口气。
拍了拍屁股上面的泥土,周毅道:“开工了开工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辆独轮车往这边过来了,上面用粗布盖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就是火药了。
“大人,这……还希望大人不要强人所难。”苏嘉明脚步不动,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最前面一艘大船船头上的朱勔一行人再次下了船,年迈是苏嘉明一直在岸上走着没有离去,见到他下来,赶紧问道:“大人,前面就是城墙了,船队过不去,不如就从城外这水道走,绕过去就是了。”
朱勔接着说:“如果你为官家办事都感觉到力不从心的话,那就告老还乡,享受那儿孙绕膝之乐,应该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