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至音淡薄谁曾赏

一

“说的好！我正是要平定这动荡！”门外进来一人，身着绯色罗袍裙，头戴皂绢软脚幞头，腰系绣龙白绫抹黑带，手里拿着一根略为扁平的手杖。

这人正是宋太祖赵匡胤。

“我四处走走，正好听到你们的谈话，这军国大事你们倒也谈得头头是道？”他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叹道“可惜如今天下初定，一榻之侧，皆他人家。”

高飞连忙起身答道：“陛下南征北战，正当其时，属下愿闻陛下的具体打算。”

太祖说：“想要收复太原，你是怎么看呢？”

说完用他炯炯有神的双目直盯着高飞。

高飞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北汉即使是被一举攻下，它的西北与辽国接壤的边患就将由我们独立担当，陛，陛下何不留着它。”

“不如先易后难，待削平诸国，北汉刘继元蜗居弹丸之地，他还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太祖抚掌大笑着说：“哈哈哈，你小子说的正合我意。刚才只不过出言相试罢了。如今大宋新立，百废待兴，可不能浪费人才。”

他站起身，把手杖一挥，接着说：“我出身行伍，是个粗人，看你小子就是个文韬武略的人才，这当亲兵实在太委屈你了。

至于说具体授予你什么官职嘛，嗯，容我考虑一下再说，不如你就先留京候任吧。”

说着递过自己的手杖：“这是一个军校送给我的，杖就是剑柄，抽出来就是柄削铁如泥的利刃。

他说给我防身。我想要我自己亲自用上这东西，事态该有多么严重，到那时这玩意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不如就送给你防身吧。”

“多谢陛下垂爱。”高飞双手接过手杖剑，横放在桌上。

眼见这剑长约三尺，通体着青幽古纹，刃薄如翼，灯光下闪着点点星光，正是唐代铸剑师张鸦九所铸的名剑摘星。

二

一日，闲来无事，高飞与何鲁雪决定去开封城外逛一逛。

已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

两人来到开封城东四十里的承天寺游玩，顺着山间的青石小路走得有些口渴，看寺中恰有一口方方正正的水井。

从井中舀了两碗井水，他们就坐在井栏圈上，观看四下风景。

这时置身处已高于承天寺的所有屋宇。但见旁边的白云山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渺，寺中钟声随风送上。

“这里的风景可真不错！”何鲁雪抬头看看天，伸了个懒腰，他觉得白云像一朵朵巨大的，和自己一般懒散地飘浮在半空中。

坐了一会儿，两人信步前行，寺庙后的树林里，隐隐传来一阵琴声，听后令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走出十余丈，只听得琴声之中杂有无数鸟语，初时也不注意，但细细听来，琴声竟似和鸟语互相应答，间间关关，宛转啼鸣。

高飞一把拉住何鲁雪，隐身木之后，向琴声发出处张望，只见一株大松树下一个白衣人背向而坐，膝上放着一张焦尾七弦琴，正自弹奏。

他身周树木上停满了鸟雀，黄莺、杜鹃、八哥、喜鹃，还有许多不知其名的，和琴声或一问一答，或齐声和唱。

忽地转到羽调，众鸟止歇，独有黄莺啾鸣，恰似应了那句曲高和寡。

听了一会，琴声渐响，但愈到响处，愈是和醇，群鸟却不再发声，只听得空中振翼之声大作，东南西北各处又飞来无数雀鸟，或止歇树巅，或上下翱翔，毛羽缤纷，蔚为奇观。

那琴声平和中正，隐然有王者之意。

高飞心下惊奇，低声道：“此人能够以琴声集鸟，这一曲难道竟是古曲《百鸟朝凤》？”

只可惜夏天那小子不在这儿，不然以他绝美的小提琴声相合，必然是莺声宛转，洋洋盈耳。

那人弹到后来，琴声渐低，树上停歇的雀鸟一齐盘旋飞舞。突然“铮”的一声，琴声止歇，群鸟飞翔了一会，慢慢散去。

那人随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徵调，仰天长叹，说道：“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抚长剑，拨轻弦，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

说到此处，突然间从琴底抽出一柄长剑，但见青光闪闪，照映林间。高飞心想：“原来此人文武全才，却不知他剑法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