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朝有托
怎么听上去,这貌似不经常扰民的清水寨不仅狡猾如狐,反而还更要猖狂嚣张。
好吧,一番倾听下来,项宸睿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不明白。
“既然五年前的时候,以赤城县的能力就不能荡平匪患,为什么不上报郡里,请求驻军出面,或是联合周边几县进行围剿?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为了不显突兀,项宸睿还特地加了后面一句话。
王朝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为了政绩吧,为了三年一次的考满吧。虽刚刚一直在说赤城县匪患猖獗,可倘若外乡人到这县城,还真只能瞧出一片百姓安居的模样。无论是强如黑风寨还是狠如清水贼,他们都没有扯旗造反、攻打县城的打算,也没有惹出屠村一般的大事招来天怒人怨。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这是能以麻烦多少论的事情吗!而且这还能算政绩吗!恐怕更主要的是为了瞒过那官员考核吧!
项宸睿觉得若是自己主政一方,岂能容忍匪贼横行乡里,即使费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将这什么寨什么山给通通铲平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或是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下,项宸睿也不愿求助外援。可赤城县里这都五年了,真不知道这些吃着民脂民膏的人是怎么想的!
“那李县尉呢?他后来又有做什么吗?”抱着对赤城县官府的最后一丝期盼,项宸睿询问起了最有可能铲除匪患的人物。
“李县尉他……,五年前的大败之后,赤城县的守备力量算是被一扫而空,李县尉曾自负荆条游街请罪,但可能真的是怕了,没办法了,李县尉后来向县令建议,移各村百姓于县城三镇附近安置,以防山贼四处袭扰,屠戮无辜生命。”
什么!项宸睿不禁目瞪口呆,这算是妥协低头了,要和强盗们划地而治,而且还是把赤城县十几万顷的土地都给丢了过去?这要是上报朝堂不怕惹来天子震怒吗!
而且项宸睿有些想不明白,赤城县有这么多股山贼,全靠吃来往行人与商队的买路钱,养活得了吗。把他们地盘里的百姓全部移走,没了可以剥削的地方,就不怕把他们聚啸而来,袭扰三镇,甚至威胁县城?
还有,就算不移民又怎么了,难不成这些山贼还敢下山竖旗占地盘,敢把这些村民屠戮一空。呵,若真要这么做了,就算是为了官府的脸面,要不多久,也一定会有大军压境。
项宸睿越想越不明白,可他只能张口如此问道。“那,那些百姓都情愿离开他们的家园吗?”
“唉,移民告示一出,确实有不少村落舍不得故土不愿搬离……”
“那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都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这几年间,李县尉也有派出游骑,打探消息,那些没搬迁的村落据说都逐渐地人去楼空,有的地方甚至被焚烧殆尽,估计不是被杀了就是受不了跑了,也有可能全被绑上了山寨。”
越听项宸睿越觉得这赤城县透着一股古怪。不说其他的,今天若是没有王朝的这番话,项宸睿还真不知道赤城县竟是这么个现状,无论是生他养他的始丰镇,还是今日进城的所见所闻,全然看不出,赤城县是一个被山贼逼得只能在一个小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存在。
项宸睿有那么几分钟想过,这些是都是王朝编来骗自己的,可转头一想,这根本没必要啊,图个什么呢他。但话又说回来了,从未在其他人嘴里听闻过这些事的现象,真得给人一种只有王朝一人活在现实中的恍惚感。
“王叔叔,你跟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呀?让我告诉老爹吗?”项宸睿决定问一问。
王朝先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像是回答又像是低喃自语。“五年的时间可能足以抹平一切悲伤了,李县尉好像忘记了那场败仗,百姓好像也安于现状,遗忘了故土。我就算一个人心心念念着要替死难的弟兄同僚复仇,可拿什么去下这一赌注,一旦毁了眼下的局面,惹来山贼报复,我王朝就将成为赤城县的罪人。”
“所以需要我老爹,让他趁着高中去郡治所、省府,甚至是朝廷,请调官军,荡平匪患?”虽然与王朝还不算是熟知,可他忽然就这么颓废消沉,项宸睿还是忍不住提点了句。
王朝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如果项案首愿意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五年时间过去了,想请客军一举荡平众贼,至少得请来一部军马。若是入驻赤城,打算徐徐图之的,也至少得注入一屯的生力军守卫城池。”
嗯?项宸睿又来精神了,赶紧打听。原来大燕朝的驻军编制采取五二进制,加强营什么的不算,标准的军方编制为:五人为一伍设伍长;十人为一什设什长;五十人为一队设队率;百人为一屯设屯长;五百人为一曲设军侯;千人为一部设军司马;五千人为一营设校尉、将军。而自屯长开始,各军官可以手中编制的十分之一另募亲兵随从,以任警卫、通讯之用。
所以,赤城县的山贼已经成气候到了需要千余正规军再配合上当地兵丁才能剿灭的地步吗?这已经很恐怖了!
从王朝的口中,项宸睿可以得知,像赤城这种小县,并没有驻军守护,官面上的保护力量只有三种,衙差白役、巡检兵丁与各地乡勇,前二者加起来绝不超过五百之数,后者数量可能过千,但这战斗力堪忧。
换句话说,城外那漫山遍野钻空立寨的山匪若是整合在一块,完全有能力攻下赤城县城,更别说毫无城墙围栏的始丰镇,这让项宸睿很直观地意识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原来是那么得不安全。
“老爹那,等他回来后,我会替王朝叔叔你去说的。”不管怎么样,这事不从老爹那问个清楚明白,项宸睿自己心里也有一块抹不去的疙瘩。
“那就有劳小公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