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洲无法拒绝，章槐伸手握住，这一回他没有整个吞下，只含进去一半。即便如此，他仍掌握不好力度，牙齿磕磕碰碰，不知道要怎样避开。许晚洲嘶了一声，打了个激灵，却反过来更用力地搂住章槐的脖子，让他吞进去一点。章槐抓着许晚洲的腰，手在耻骨上下滑动，许晚洲的呼吸渐沉。

他口中觉得涩，嘴角依然很快浸得湿润，许晚洲突然抽搐了一下，俯身下来，双手摁在章槐的肩上，半悬空地将他搂在怀里。章槐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许晚洲阴茎之上如蚓般凸起的紫筋，在口中被他舔舐得勃勃跳动，在他每次舔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跳一下。

章槐故意用舌头抵在那个地方，左右地滑动，用舌尖一轻一重地舔，又重重吮吸了几口。他听到咕兹、咕兹的声音，许多水渗出来，许晚洲浑身颤抖，一边使劲按着他的肩膀，一边亲着他的头发。章槐被他整个人揽在胸前，脸上愈发发红发烫，他觉得羞涩，但又觉得满足，每次听到许晚洲的呻吟，他都有一种欲火焚身的感觉。

“章槐……放开。”许晚洲急促地喘着，伸手推推他。

章槐动弹不得，许晚洲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要他放开，却将他紧抓着不放，章槐根本就没法躲开。不过这正随他意，他要许晚洲离不开他，要许晚洲一天比一天爱他，初七过后，他要许晚洲这辈子忘不掉他。

许晚洲哼了几声，伸手拖住章槐的下巴，用力往他喉咙深处顶。章槐被许晚洲捏着下巴，他看到许晚洲用一种淫乱的目光看着他，汗水顺着面颊流下来，滴到他的手臂上。章槐凝视着许晚洲，他现在像一个等待凌虐的罪犯，被迫抬起头，受制于人，无法开口声辩，唯有喉咙深处发出嘶喘声，可偏偏他觉得此时此刻，是许晚洲在向他求饶。

许晚洲，不要避开我的目光，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章槐就这样死死盯着许晚洲，许晚洲被下了蛊似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挪开。章槐跟他对视的时候，觉得他们在亲吻、在做爱、许晚洲的身体穿透他的身体，他们相同的血流到一起，难分彼此。许晚洲抽动得越来越迅速，在他口腔里乱顶，章槐胡乱将许晚洲的衣服撩起来，许晚洲一手扯上去咬着，伸手拖住章槐的下巴。

章槐被他紧紧捏着喉咙，身体晃了晃，牢牢抓紧许晚洲的手。他看到乳白色的精液喷溅到自己脸上，他闭上眼睛，冲许晚洲笑了一下。

片刻之后，许晚洲抽出一张纸，将他脸上的残留物擦去，然后轻轻在他唇上吻了吻，安静地停留了片刻。

“晚洲。”章槐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开口问他，“你喜欢我吗？我问的是喜欢，不是同情，不是亏欠，不是怜悯。”

许晚洲笑了笑，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眼睛：“我喜欢你，而且迷恋你，你很有魅力。”

章槐意料之中。

喜欢他，迷恋他，觉得他有魅力，距离爱上他只一步之遥。

章槐将许晚洲的裤子拉上，扣好腰带，朝后一躺懒懒地倒在床上，对许晚洲说：“你去忙吧。”

许晚洲出门去，他耽误了一些时间，门外找他的人已经先行离去。许晚洲找不到人，可那人却未走远，而是手持一把枪，在角落里愤恨不平地看着他。

翠珠大年初一的下午，带着家里新烧的热菜，前去茶馆看望章槐。她知道章槐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因此对章槐心生怜悯，心想着过年他一个人待着总归冷清，反正自己是要嫁给他的，想把他叫到自己家来。

一个女人开始怜惜一个男人，多半是爱的前兆，当然再进一步，多半是自毁前途的前兆。

这世上的爱没有道理可言，章槐对翠珠向来刻薄，总是甩脸色要她难堪。这个对谁都颐指气使的女人，却偏偏愿意伏低做小来服侍他。翠珠欢欢喜喜地来找章槐，却见大门紧锁，章槐不知去了哪里。

翠珠在门前站着，她早晨出门前擦了胭脂，现此刻脸上却毫无血色，连眼里的光都黯淡下去。片刻之后，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将饭盒狠狠扔在地上，跳着脚将饭菜踩烂，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把枪。

她拿枪，指着周围的人群，尖叫：”给我去找他！我要知道这个混蛋到底去了哪里！”

章槐有一个旧情人，他亲口告诉过翠珠，翠珠有很多旧情人，她也亲口告诉过章槐。可章槐只在乎那一个旧情人，翠珠却不在乎那千千万万个。

她在乎的人已经死了。两年前，她刚巧二十岁，身材丰腴，皮肤是少女的淡粉色，心中也充满了少女的柔情，那时她曾爱过一位比自己大十岁的军官。

那军官在此驻留不过三个月，他英俊、绝情、冷酷，对翠珠忽冷忽热。翠珠天天盘好辫子，涂着胭脂，满脸笑意地去看他，在他临走前主动献身。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足足两天，最终翠珠在昏迷中听到军官离开的脚步声，此后他再也没有回来，据说在南下后，便被炮弹炸死了。

一个女人死了的旧情人，和一个男人还活着的旧情人，哪一个更危险？

翠珠不介意章槐爱很多人，倘若他风流成性，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介意那一根章槐心头的刺。她想到章槐在那人面前是另一番模样，他也温柔、会笑、会把那个人搂在怀中用力亲吻，爱到死去活来。她就觉得自己的心沉下去，沉到一口枯井中。

她从来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她怎能忍受这种屈辱？

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绝不能，连个念想都不能留。

她的爸爸是前法警队长。翠珠对杀人没有概念，因为杀了人也有办法摆平，她什么都不怕。而在她眼中，章槐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他唯一的靠山只能是她的爸爸，翠珠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翠珠派出人手四处寻找章槐下落，她在家中坐着等消息，思绪却杂乱地飘散。她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许晚洲的脸，心中一惊站起来。

她有一种惊人的直觉，觉得章槐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微妙的不同：兴奋、害怕、惶惶不安……她脑海中仔细想着，脸色慢慢变得青紫，指甲刮擦着座椅，差点扭断。

她将那日随她去找章槐的保镖叫来，厉声质问：“那天章槐出门与客人，他们说了什么？”

那两名保镖回答，距离太远，他们没听清。

翠珠冷冷地追问：“那他们做了什么？”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保镖告诉她，章槐抽了鸦片神志不清，竟将客人摁在墙上，用力地亲吻。

多巧妙的障眼法，保镖乃至她的父亲，不过以为章槐抽了鸦片，犯了糊涂罢了。

翠珠笑起来，她咯咯笑着，笑得浑身发颤，胸脯一抖一抖地颤动。她抓起一把枪，别在腰间，外面裹上一件狐裘皮衣，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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