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他派人查到了阿曼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时，那个恐惧凝出了实质，楚恒再一次感受到了痛苦到极致的绝望。

他回想起他和阿曼的第一次见面，他问阿曼，你哥哥叫陶郁，你为什么不叫陶曼呢？

小姑娘挠头想了很久，皱着鼻头说，可能我还小，大家都只喊我小名啦。

哈……原来是这般，天子之女，谁敢冠上他姓？

楚恒得知了天大的秘闻，忐忑难安，却又不敢和阿曼说，只能找来陶郁暗示着问了两句，不料平日里看上去最是憨厚如兄长一般的人，只是咧了咧嘴：“我知道啊，不然我又能怎样呢？母亲辛苦些，我们一家都鸡犬升天了，你不也是这吗，妹婿？”

那天他失了理智，把陶郁压着用尽全力揍了一顿，但两个鼻青脸肿的人却不约而同地在阿曼面前保持了沉默，各自扮演起了好哥哥和好夫君的形象。

然而纸终于抱不住火，阿曼回陶府省亲的夜里，正好撞见了进入母亲闺房的天子，甚至她的那个忠心的父亲还跪着门外，亲自为皇帝引路。

没多久屋里响起了母亲的哭喊和挣扎声，彻底让少女没有了侥幸的想法，绝望中阿曼跑出来想要救出母亲，却先一步被绊倒在地，口吐白沫抽搐着发疯了。

楚恒和陶郁被迫和好，在太子府里一起照顾因病性情大变的阿曼，养了这些年，她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但三人的关系和感情终归回不到最初了，最多在曼娘面前，两个男人才愿意在表面上演戏。

可若只是这样，楚恒也不至于厌恶陶郁至此地步。

今年二月的时候，陶郁忽然请御前的公公们带了话，说想再和陛下见一面，楚恒同意了。

可陶郁开口便是：“陛下怎么开始去青楼了，我妹妹满足不了你了吗？”

楚恒当即掀了桌子扇了他一耳光，拔出随身的佩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陶郁只是笑笑，“陛下找的还是男人吧，要不要试试我？我们兄妹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混账！”楚恒气得几乎握不住剑，“陶郁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楚恒，分明是我先喜欢你的，阿曼抢在我前面向你表白了，你才选的她对不对？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年表白的是我，不光阿曼不会嫁给你，她也就不会因为那件事成了疯子，母亲也不会投井自缢！”

“早知道你对男人也可以，我就不会苦苦等到今天了，楚恒，你知道从阿曼嫁给你开始，我有多痛苦吗？”

“看看我楚恒，我和阿曼长得很像啊，你可以把我当成她，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去青楼里用那些肮脏的小倌，我都会的啊！”

“够了，陶郁，我看疯的人是你！”楚恒怒吼道，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了椅子里，叹了口气撤了剑，“你滚吧，别来找我了。”

“记住，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是曼娘的哥哥，这是第二次让我生气，我不会再放过你第三次，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好自为之，回去吧。”

陶郁看着彻彻底底无动于衷的楚恒，压着流血的颈部歪头笑：“楚恒你和我装腔作势什么呢，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不还是你最恨的皇帝老子赏给你的，不然你是什么东西？”

楚恒朝着那张脸就是一拳。

陶郁偏头吐了口血，没说话，只光是带着嘲笑的眼神楚恒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现在就冒犯你第三次了，你又能拿我怎样呢？

楚恒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忍住了忍，最后只是喊人将这无赖拖下去了。

楚恒揉了揉额角，果然还是喝得多了些，又开始胡思乱想那些事情。

不对，他晃了晃脑袋，忽然感受到了身上细微的变化。浑身尤其是下腹，隐隐有些燥热，方才控制不住思绪的情况也很异常，手脚逐渐开始发软，脑袋和身体都在脱离控制。

楚恒暗骂了一声，那酒水肯定不对劲，但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为什么下人没能查出来了，陶郁敢给他下这东西，肯定也安排好了后续办法能教他难堪。

“别跟着朕，朕出去一趟。”

楚恒一手撑着脑袋，推开了想要搀扶的安公公，步伐虚浮地快步冲出了帐子，正好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陛下？”

楚恒没力气去问宋燃青怎么会出现在主帐，直接卸了力软倒在了他有力的胸膛上，“骑马，带朕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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