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好自然的画面,人生中也许仅能见这一回。
鞦韆水,竹石道,风有约,不误。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欣赏著那一道倩影,不愿去惊扰,这一刻仿佛世界都是灰色的,但只有他眼中的那抹身影是彩色的,周围的所有都成了她的衬托背景。
有道是姑娘眉如远黛,眸若秋水,那微微蹩起的黛眉似含著无尽情思,那澄澈的眼眸仿若藏著璀璨的星辰,只一眼,便已是万年之久,让人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仿佛时间都在那眉眼之间静止,岁月也因此而温柔。
陆閒在今日总算是深刻地领会到,“一眼万年”这四个字所蕴含的意义了,心头原本的一些邪念,在此时都被驱逐得无影无踪,仿佛被这份极致的美好彻底洗净了铅华,荡涤了心灵。
“玩了一辈子抽象,这个世界终於开始抽我了吗?为什么要让我这种老色批,看到这种唯美到只能存在於想像中的画面啊?”
陆閒口中喃喃自语,他原本是想来占奶琪便宜的,结果奶琪在无声无息之间给他来了个心灵净化术……
兴许是被陆閒那长久且专注的目光持续注视的缘故,即便是有神识的竭力遮盖,也终究无法完全隱匿他的存在了。
陆雪琪那如弯月般的秀眉微微蹩起,轻轻放下手中那造型精美的瓷壶,清冷明亮的眸光仿若带著探寻之意,向著陆閒所在的方向直直地探视而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剎那,她的神情微微一呆,似是有些意外。
陆閒见自己的行藏已然被发现,只得无奈地淡淡一笑,隨即撤去了笼罩自身的那层神识,迈著从容的步伐缓缓走入亭中。
“你何时来的?”
陆雪琪动作轻柔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清晨的山上寒意颇为浓重,喝杯茶暖暖身子。”
陆閒伸手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脸上带著一抹浅笑,轻声说道:“来了可已经有好一会儿嘍。”
“那怎的不出声?”她眸中不解。
“因为有个人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坐在竹亭中煮茶,一时间我看得如痴如醉,都完全呆住了。”
听到这种露骨的情话,陆雪琪那白皙的双颊微微泛起如桃般的红润,轻啐一口,嗔怪道:“贫嘴!”
“我可没贫嘴!”陆閒神情认真,眼神深情地轻笑著:“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对天发誓,方才真的看入迷了。”
“你快別说了!”陆雪琪双颊鼓鼓,瞪大了眼睛,她的脸皮甚至比小猫咪还要薄,仅仅一丝情话就红透了耳根。
“好好好,不说了。”陆閒满脸笑意,“话说你每天都起得这么早吗?怎么大早上的就坐在这里了?”
“我只需睡一两个时辰便已足够,每日早晚都会来此舞剑。”陆雪琪微微垂眸,轻声回应。
真是既勤快又有恆心,看来青云小天才的背后,也离不开辛勤的汗水啊!
陆閒心里感慨,这种持之以恆的事,像他就做不到。
“今日的剑,舞过了么?”陆閒目光中透出好奇,出声问道。
“还没呢。”
“那……舞一段?”
陆雪琪犹豫了片刻,微红著脸,轻轻点了点头,提起倚靠在茶桌边那泛著清冷光辉的天琊神剑,莲步轻移,走出了竹亭,来到了灵潭边那空旷的平地之上。
“你要认真看哦,待会点评一下我的剑法。”她微微侧头,美眸流转,望向陆閒,有些忐忑的轻声说道。
“好!”
陆閒脸上洋溢著笑意,一手负於身后,一手端著小巧精致的茶杯,身姿挺拔地立於竹亭中,笑吟吟的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以往都是独自一人在这竹林中舞剑,在道侣身前舞剑,这还是头一次,陆雪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內心那微微的紧张与期待,而后又缓缓吐出,她要將自己最为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竹林之间,渺渺的雾气犹如轻柔的纱幔,陆雪琪立於其中,一袭白衣胜雪,身姿绰约。
她那清冷而专注的眸光,仿佛世间的纷纷扰扰,在此刻都无法干预她的心境,只有手中的剑,还有心中的道。
她那如玉般的素手於此时轻轻抬起,天琊神剑瞬间龙吟出鞘,在她那纤细而灵活的手腕翻转之间,剑闪烁,恰似璀璨耀眼的星芒,令人目眩神迷。
她脚下的步伐轻盈得如同踏在飘渺的流云之上,时而轻盈跃起,尽显灵动之美;时而旋身低回,散发优雅之韵,如瀑青丝在隨著剑招轻柔飘动,宛如黑色的绸缎在风中摇曳生姿,一袭长裙在雾气中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透著优雅与凌厉完美融合的韵味,刚柔並济。
周围的竹叶簌簌飘落,却无法靠近她的身躯半分,皆被那凌厉无比的剑气瞬间斩落,化作纷纷扬扬的碎屑。
灵潭边,霜雪般的剑气肆意瀰漫开来,她仿佛与这广袤的天地自然相融,在这壮丽的山川之间,以那绝美的剑姿,舞出了一抹孤傲与绝美交织的动人画卷。
剑法美,人更美!
陆閒眸光怔怔,手中的茶渐凉,亦不自知。
盏茶功夫后。
那翩然的身影宛如惊鸿般收剑入鞘,陆雪琪的脸上带著几分忐忑与期待,轻转螓首,美目盈盈地回望向那道静静佇立在竹亭中的人影。
当她看到对方毫不犹豫竖起的大拇指时,犹如春绽放般的嫣然笑容瞬间在她的脸上浮现。
灵动的脚步声在地上响起,她轻快的小跑著而回。
竹亭中,俩人相对而坐,陆閒面带微笑,动作轻柔地给她倒了一杯芳香四溢的热茶。
“我的剑法还行吗?”陆雪琪微微垂首,脸颊有些红润,轻抿朱唇,声音轻柔地询问,像是一位正在等待老师评价的三好学生。
陆閒轻轻点头,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讚赏,笑吟吟道:
“云中仙子舞风流,韵致天然意態悠。”
“雪落琪迷望眼,轻顰婉转醉心头。”
她的容顏瞬间比还要娇艷,抬起眸子气鼓鼓道:“夸剑法……剑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