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普通干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陈墨捏着下巴,沉吟道:“难道是哪个豪门世家的千金?可天都城也没有姓许的大户啊。”
“……”
叶紫萼嘴角扯了扯,摇头道:“她就是土司的一个小差役而已,我看她办事机灵,所以才带在身边,并没有什么特殊身份。”
“是吗?”
陈墨眉头微皱。
他能看得出来,叶紫萼没说实话,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先走吧。”
“嗯。”
两人离开巷子后,一路往城池中心方向走去。
穿过繁华的街道,遥遥看见了一圈城墙,城门前还有披坚执锐的官差驻守。
叶紫萼解释道:“当年蛮族入侵,白鹭城作为州府首当其冲,城门破碎,血流飘橹,死伤极为惨重,如今这座城池是后来重新修建的。”
“为了加强防御,城中心主要用来安置官署、府衙和卫所,然后向外扩建百里,作为商业和居民区,这才形容了如今内城外郭的模样。”
陈墨恍然,“怪不得城墙上都没什么风沙侵蚀的痕迹,合着是新建的?说是为了加强防御,不就是拿老百姓当减速带么?”
“……咳咳,这么说倒也没问题。”
“不过如今边疆有长公主坐镇,蛮子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倒也不用担心会再有外敌来犯,内城更像是一种彰显身份地位的象征。”
“那个匡杰不是给你一封介绍信吗?咱要不要进去找州府帮忙?”
叶紫萼询问道。
毕竟白鹭城的面积实在太大了,仅凭他们几人,想要找到蛊神教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暂时还不急。”
望着那戒备森严的内城,陈墨眸光闪动。
匡杰的伯父是南荼州同知,权力不小,只要拿着那封介绍信,再加上自己天麟卫千户的身份,必然能得到对方的协助。
但前提是,对方底子是干净的。
“蛊神教手段诡谲,任何人都不能轻信。”
“我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先在外城四处转转,正好也看看州府会不会有所动作。”
天麟卫来白鹭城的事情,匡杰肯定会和他伯父通信,但蛊神教却不知道天麟卫的行踪……这个简单的信息差,很容易让人露出马脚。
叶紫萼明白了陈墨的用意,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
陈墨左右看了看,瞧见一旁挂着“梨云馆”牌子的院落,里面隐隐传来拖腔婉转的歌喉,眨了眨眼睛,“闲来无事,勾栏听曲,走,进去坐坐。”
“啊?”
叶紫萼还没反应过来,陈墨已经走进了大门,急忙抬腿跟了上去。
戏园内部面积颇大,分为上下两层,正中间是实木搭建的舞台,四周摆着茶桌,远处角落里则放着排椅。
相比于夜场,日场一般比较冷静,但一楼也坐满了八成,生意倒是不错。
舞台上的旦角嗓音清越,好似碎玉坠盘,观众席不时传来一阵叫好声。
堂倌快步迎了过来,笑着问道:“二位来听曲的?散座还是正座?”
柜台上方摆着价目表,廊下的排椅就是散座,只需要五十文入场费就能入园,而靠近舞台的茶桌则是正座,还需要额外二百文的茶水费。
“找个包厢,再泡壶好茶。”
陈墨抬手扔过去一锭银子。
堂倌伸手接住,掂量了一下,笑容越发灿烂,“得嘞,二位贵客楼上请。”
他引着两人来到楼上东侧厢房,嘴上说道:“二位今儿来的正好,下一场就是明先生,那可是咱梨云馆的台柱子,保证让您听的过瘾。”
推开房门,房间内装修素净淡雅,疏朗有致。
窗户正对着舞台中央,视野极为开阔,旁边放着两张梨木椅和一张茶桌,靠墙处还有一张铺着床褥的软榻。
“稍坐片刻,茶水马上就送来。”
堂倌躬身退了出去。
陈墨走进厢房,坐在窗边。
听着那旦婉转的戏腔,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
叶紫萼坐在对面,不解道:“陈大人,咱们不办案子了?”
“你自己也说了,白鹭城太大,无异于大海捞针。”陈墨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只能想办法让鱼儿自己上钩了。”
咚咚咚——
这时,房门敲响,提着茶壶的侍女身形款款的走了进来。
将二人面前的茶杯斟至七分满,沁人香气弥漫开来,柔声道:“这是碧潭飘雪,取自蒙山绿茶与茉莉窨制,请二位慢用。”
“给,赏你的。”陈墨抽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五、五十两?!”
看到那银票的面值,侍女差点没站稳。
不过是送个茶水而已,就给这么多赏钱?她干几年都赚不到啊!
“客官,我、我们这没有那种服务……”侍女嗓子动了动,语气艰难道。
虽然很是眼热,但她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钱怕是没那么好拿。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钱是你应得的,算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吧。”陈墨说道。
“精神损失费?”
侍女还没寻思过味来,只觉得眼前男人双眸好似旋涡一般,让人不自觉的沉沦其中。
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好似雕塑般呆站在原地。
陈墨取出了一个木盒,交给侍女,传音道:“你去把这个放进……”
“是。”
侍女木然的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包间。
叶紫萼好奇道:“陈大人,你给她的是什么?”
“蛊虫。”
“啥?”
看着她那茫然的样子,陈墨笑眯眯道:“饵已经布下了,就看鱼儿咬不咬钩了。”
……
……
后台。
明遇春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妆容,一身刀马旦扮相,眉眼间英气十足。
“明先生,可以准备上台了。”催场师傅提醒道。
“好。”明遇春应了一声。
踏踏踏——
这时,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明遇春扭头看去,疑惑道:“小月,你不在外面招呼客人,跑后台来干什么?”
月儿手中端着茶碗,轻声说道:“先生喝杯茶润润喉吧。”
“你这丫头,倒是还挺有心。”
明遇春笑了笑,接过瓷碗一饮而尽,揉了揉月儿的脑袋,然后起身朝着前台走去。
片刻后,月儿猛然惊醒,环顾四周,神情满是困惑。
“诶?我怎么在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