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啪嗒啪嗒往下砸,和他的血一起,一点点浸湿肩头的衣裳,一片濡湿。
萧靖凡怔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楚流徵哭。
上次是因为在华清宫受了欺负,委屈的。
这回……他扫了眼红透的耳垂,抿抿唇,约莫是被他欺负的。
眸光数次变幻,他到底没舍得把人推开,轻叹一声,抬手将人抱得更紧,嘴唇在发顶轻吻,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下顺着如缎的发丝,力道带着安抚的味道。
檀香环绕下,楚流徵不知不觉松开嘴,喉间发出含混的低不可闻的呜咽声,宛若被欺负的小兽,蜷缩成一团,细白五指用力攥紧玄色的衣料,连骨节都泛了白,仿佛要抠进肉里去。
萧靖凡听得心尖一抽,仿佛被针给扎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安抚的话语脱口而出:“乖,不哭,是朕做得不好,以后不欺负你了可好?”
哭声忽地一停,楚流徵抬起眼来,眼眶红通通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声音含着哽咽:“金口玉言?”
“嗯。”萧靖凡抬手轻柔地擦去她面上的泪珠,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金口玉言。”
楚流徵眼睛一眨,又一颗泪珠滚了下来,手指戳戳他肩头的伤口:“我咬的。”
萧靖凡给她擦眼泪:“不怪你。”
楚流徵脸颊微鼓:“不告诉别人。”
萧靖凡:“好。”
楚流徵:“我饿了。”
萧靖凡:“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做好了送来。”
楚流徵:“粥。”
“好。”萧靖凡将人松开,顾不上处理自己肩头的伤,拧了帕子来给人擦脸。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心底软成一片。
这女人果然是他的克星啊!
肩膀抽疼的皇帝陛下如是想。
楚流徵躺在床上,眨巴一下眼:“困了。”
“朕吩咐御膳房动作快些,等粥送来,你吃些再睡。”萧靖凡拉过凉被盖在她身上,又叮嘱了几句才在楚流徵的目送下离开。
其实皇帝陛下不想走,难得楚流徵的态度软化,他想多待会儿,说不得就能哄得人愿意留下来。但奈何前朝积压的事务实在太多,还有一帮子大臣等着觐见,皇帝也不能太任性。
眼睁睁看着门关上,床上的楚流徵拍拍胸口,劫后余生地长舒一口气。
【额滴乖乖,还好我机灵啊,袭君这样要砍头的大罪过竟然就这么哭一哭地混过去了,我可真是个天才!】
【楚流徵啊楚流徵,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得亏暴君也怕女人哭,不然今儿就栽了。】
正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呼,“陛下!”
听到心声的皇帝陛下一个没踩稳,悲催地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好死不死正巧撞到被咬伤的那侧肩膀,登时疼出一身冷汗。
楚流徵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衣裳出去看,却只看到一抹玄色的背影。
“怎么出来了?”夏巧茹就站在门口,赶紧扶着她进去,“茉香姐姐有差事在身,先走了。”
楚流徵轻应一声,在床上坐下,问:“我听到周公公的喊声,陛下方才怎么了?”
“陛下没踩稳,摔了一跤,没有大碍。”夏巧茹见她眼眶红红,鼻头也红,诧异道,“你哭过?”
“没有。”楚流徵抬手揉揉眼睛,“有睫毛掉进了眼睛里,揉着揉着就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