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哲咬上一口点心,托腮看他。
餐桌上仅有他咀嚼的声音,“咔滋咔滋”响,是酥脆香口的酥饼,章寻等他咽下才开口:“你父母亲去找过我妈。”
“是吗,说了什么?”
“我出国做科研,他们不太满意。”章寻给自己续上一碗粥暖身。
汤思哲继续嚼点心,似笑非笑地说:“你做决定之前早该问问他们,他们也是你爸妈,不过现在也来得及,你再考虑考虑。”
“但我没打算改变想法。”
章寻吹吹热粥送入口,听见对面的咀嚼声戛然而止,于是他也放下勺子,“你们家不接受。”
“不如我们离婚。”兜兜转转,他十分平静地点明谈话主旨,没有想象之中艰难。
空气凝固了三分钟有余,电热水壶里的水煮沸,“啪”地跳起开关打破寂静。
汤思哲发出一个单音:“啊?”
他放下点心,摩擦着指头撇掉碎屑:“我没听错吧,离婚?就为了这个你提离婚?”汤思哲嗤笑道,“何况我哪里没接受,我不是说等你两年吗,还不够迁就?”
“你不用迁就,我们的问题不止这个,你看不出来?”
“还有什么?”汤思哲重新吃起点心,屈起手指敲桌面,“我真没看出来,于‘情’,我们在一起六年,我当初没逼你和我谈恋爱结婚吧?你情我愿走到现在,感情还不够深厚?于‘理’,当初为这个结婚的事公开费了多大劲,两家人凑一块儿花了多长时间理解,结婚时你我怎么约誓的,你不记得了?轻飘飘一句离婚,你有责任心吗?”
他带上大名重复一遍:“章寻,你有责任心吗?”
白光投映在汤思哲的镜片上,显得他阴鸷冷淡,家里变成刑讯室,章寻正接受来自丈夫的层层拷问,他知道无论于情于理,他的婚姻都是一地鸡毛,章寻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攥紧,也像汤思哲一样讲情理。
“于‘情’,不谈当初,我们现在连吃饭睡觉都分开,每天说不到三句话,一说话就闹矛盾,这是一段健康的关系吗?于——”
汤思哲打断他的话,沉声质问:“章寻,试问分房睡是我提出来的?我每晚房间门都没锁,我还低三下四求过你回去睡,你不愿意过来能怪我?是你非要把我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别扭,我该理解的都理解了,该道歉也道歉了,不知道你在委屈什么?!”
“于‘理’……”章寻略过他的咄咄逼人,咬紧牙关说下去,“于‘理’,关于结婚时的约誓,你也没守约。”
汤思哲突然“唰”地站起身,碰倒了桌面的打包盒,粥水在桌面漫延开,形成几道分支像利剑直指章寻,汤思哲的镜片上倒映出它们嚣张的走势。
“你这话什么意思?”
餐桌顶的吊灯因触碰而来回晃动,章寻感到眩目,他眯起眼缓解刺痛感。身体重新烧起来,呼吸困难,脑袋也变得迟钝,实际上他的意思是汤思哲没有做到和平共处,眼下对方的反应倒成了不打自招,章寻深深吸上一口气:“你……”
汤思哲突然拉扯他的手臂转身回房,章寻瞬间清醒过来:“干什么?”
他矮下身往后仰,一个劲的掰开扣在腕上的手指。可是汤思哲下了蛮力,指甲像毒蛇的利齿嵌进肉里,不容置喙地把章寻拖进房,手臂往床的方向一甩——
章寻踉踉跄跄往床头柜扑去,他下意识挡着头,柜角不偏不倚撞到腰眼上,痛感骤然通遍全身,他不得已蹲下来缓缓,然而汤思哲不给他喘气的余地,猛然把他拉上床解衣服。
“你要干嘛?”他声色沙哑,弓身避开。
汤思哲掰直他肩膀,逼他正视自己:“你不是说我们俩感情淡了吗,今晚回温一下。”
章寻忍着痛直起身要走,汤思哲不由分说把他压回去:“章寻,我在给你台阶下。”
他把皮带用力砸去床上,眉头紧锁,“我就不信不行了。”
章寻神思混沌,眨眼过后发现汤思哲的脸逐渐扭曲成一个漩涡,眼鼻嘴纷纷错位,这奇形怪状的人朝他越来越近,令他心生恐惧。章寻努力使声音不抖:“我还病着。”
“没事,发一次汗就好了。”
汤思哲一边撸动下体一边分开章寻两腿,见他只是低喘,没有挣扎,于是低头吻他颈脖,一路向上游移。
滑腻的舌头所经之处没留下余温,唯有激颤。章寻忍着恶寒等他俯下身,天花板上刻着倒数的数字,最后十秒,汤思哲彻底笼罩在他身上,章寻提膝一顶——
“哼唔……”
汤思哲捂住裤裆倒抽气,还没缓过劲儿就被撞在后墙上,他夹紧腿怒瞪章寻,看见对方捂着后腰逃也似的冲出房间。
章寻跑回自己的卧室摔门反锁,卸了力坐在地上,脑袋越烧越热,烫得眼眶湿润模糊。他抬手欲擦,发现衣袖遍布粥水的印迹,无奈地靠着门板发呆。
十分钟后,大门传来“啪嗒”一声,章寻抄起玻璃杯,拉开条狭窄的门缝往外看。家里悄无声息,汤思哲貌似出去了,他慎之又慎地来到主卧——没人。
章寻迅速打开存放证件的锁柜,翻找半天,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往其他抽屉翻去,皆一无所获。
他撑着柜面若有所思,但不容他细想,大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章寻的后背瞬间冒出涔涔冷汗。
他再次躲进了侧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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