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赤兔换公主
冯初晨也是后怕不已。
“先有人扎针让我假死,后把我埋去青苇荡,再是大姑和王婶正好接下死儿去了青苇荡,大姑还是闻名天下的冯医婆……
“这连环之中,哪一环出了差错我都是一个死。我能活下来,当真是命大。”
原主活下来不易,最终还是阴沟翻船死在冯奇手里。
冯初晨心中涌起难言的酸涩与荒谬。
作为穿越者,她对原主的所有遭遇,更多是旁观者的唏嘘和心酸,倒不至于生出本尊应应有的切骨悲哀。
王婶含泪点点头,“是啊,那人赌赢了,姑娘更是好命,恰巧大姐在那个时间段接下死儿去青苇荡,看到你时你还剩一口气。”
冯初晨垂眸,目光在手中的旧绢绸和被金丝缠绕的玉珠间流连。
娟绸非常普通,质地粗疏,是绸缎中最下等的料子。
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一件旧衣上匆匆撕扯下来的。
玉珠被金丝包裹起来,只透出些许温润光泽,万一被人看到也看不出全貌。
大姑是最有智慧的女人,把一切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还有王婶,也是聪明人,多年来守口如瓶。
这两样东西不易被人发现,可自己前额的朱砂痣任谁都看得到。
冯初晨抬手抚摸着眉心那点朱砂红痣,轻声道,“这颗痣很特殊。”
王婶宽慰道,“捡到你时,你满脸满头糊着羊水血污,很脏。我们也是把你洗净才看到这里的痣和头顶的针眼,那些人应该注意不到。
“正因为你身上的脏东西,大姐才断定你具体的出生时刻是丑时初到丑时正。从你生下到被我们捡到,大概也就一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之间。若我们去的再晚些,你就没命了。
“你当时的身体非常糟糕,差点没熬过来。大姐说,施针人的手法不算很好,不会是黎族掌秘术的族老,很可能是哪个略通此道的黎人。所以,大姐最怀疑姑娘的本家在南方。”
冯初晨也深以为然,原主的父母,多半来自南方。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只要把珠子和绸布收好,一口咬定我生于八月初六,他们便发现不了我。以后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我会应对,也会更加谨慎行事。”
王婶满眼疼惜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姑娘是有大造化的人。”
这句话,却像打开了冯初晨情感的闸门,泪水瞬间盈满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她声音哽咽,“我的福是你们给的,谢谢大姑,谢谢婶子,谢谢冯家爹爹和娘亲,也谢谢为我扎针,把我埋去青苇荡的人……
“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你们都是我的再生父母。”
冯初晨真正哀伤起来。
这六个恩人,三人已逝,另两人活着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今,只剩王婶一人守在身边。
老天哪里长眼了,好人哪里长命了?
还有可怜的小原主,生的稀里糊涂,死的无声无息。活着时不知自己的出身,死时别人不知她已离世。
愿你来世生在有爱之家,享父母呵护,得家人疼爱,寿终正寝。
见姑娘难过,王婶揽住她的肩头,温声劝慰道道,“姑娘是个聪明孩子,这个家和不疾就靠你撑下去了。你好好活着,这个家才有希望。
“哦,大姐走之前还让我告诉你两件事,一是要保存好装此生香的那个铜匣。它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在它在。二是她的手札,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冯初晨听得莫名其妙,还是点点头。
王婶走后,冯初晨躺上床。
天晚了,她又实在太累,明天再找原由。
躺下也睡不着,脑子转动着。
这具身子生于七月十五丑时初到丑时正,冯初晨前世生于七月十五凌晨一点零五分,也就是丑时初。
连时辰都一样。
所以她们与“上阴神针”有机缘。
冯初晨也想通为何自己与“太阴神针”有机缘,而大姑没有。
因为大姑只有”一阴“,而自己前生今世都是阴,属于“双阴”。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阴到了极致。
大姑本可以不把真正的身世告诉她,之所以想在她满二十岁时说出来,不仅因为原主变沉稳了,还是让原主知道,她于上阴神针有缘,是因为生于七月十五丑时初。
这个针要传下去,就必须知道机缘为何。
以后,她也要多注意七月十五丑时出生的女孩。若她们学会上阴神针,不仅自己轻松了,也能把这种绝顶医术传下去,造福更多的人。
至于太阴神针,不知还有没有像她这种穿越或重生的“双阴”之人。
她也终于想通为何明山月和自己相遇总是他吃亏。
他是“极阳”,但自己是“双阴”,两个极阴,肯定强压他一头……
突然,一个念头钻进脑海,她不会是明山月的命定之人吧?
想想又不可能,她和明山月离近一些明山月都要出状况,抱一起不得直接克死他啊。
还好,还好。
那个瘟神,谁嫁他谁倒霉,但愿他打一辈子光棍……
迷迷糊糊中,冯初晨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所有生于七月十五丑时初,由会施太上神针的人传授,就一定能施太上神针?
应该不是。
冯初晨记得原主学习上阴神针前,大姑给她泡过三个月药浴,施过三个月针刺。泡药的成分不知,针刺穴位依稀记得,运针的先后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