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他们从小姨的近况聊到两个高中生的学习情况,弯弯绕绕好几个话题,最后还是停在小时候。
小夏老师再一次感慨:“绒绒,你和球球真的好有缘分呢。”
“你还记不记得,学前班结课的时候,我们让小朋友们偷偷把自己的愿望告诉老师,然后再记到信里的这件事呀?”
宋绒迟疑地说:“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说有缘分呢……”
“绒绒,你好好想想,你当时的愿望是什么?”
宋绒蹙起眉:“快快见到小姨,吃好多糖果,和爸爸妈妈一起庆祝生日,还有……还有,要和圆圆做好朋友。”
小夏老师问他:“那你猜,圆圆是谁呢?”
开放日到下午一点结束。
离开之前,宋绒见到了小夏老师的孩子。小女孩脑袋上顶着两条比盈盈长得多的马尾辫,被盈盈小心翼翼地捉起来编辫子。
小夏老师的伴侣也到了场,宋绒瞧着她们三个人,倒没瞧出来小女孩到底是谁的孩子。
不过,双方共同养育的孩子,怎么能轻易地用血缘关系来定亲疏呢?
上了车,疯闹一早晨的盈盈困得晕乎乎,没喝两口水,倒头就睡了。
家里的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人就坐到后排一起陪盈盈。
见宋绒也睡眼惺忪,沈如裘就问他:“困吗?困的话,就先回家睡觉。”
“……什么先呀?”宋绒划关键词的高考后遗症仍旧存在,“今天还有什么行程吗?”
“想不想回学前班看一下?”沈如裘就直接问他,“小夏老师说,我们的信就在那里。想回去拿吗?”
宋绒立即来了精神:“我不睡的,我不困啦。”
沈如裘失笑,将他的脑袋拢回肩膀上:“把盈盈送回去,再去学前班的路上,你有很多时间补觉。困就睡吧。”
但宋绒就像小猫,一遇到令他感到激动的事情,没几个小时都不会重新冷静下去。
等到盈盈下车,司机调转方向往老城区开之后,宋绒仍旧垫着沈如裘肩膀,静静地闭着眼发呆。
他在脑袋里想,小时候的圆圆,竟然真的是现在的沈如裘吗?
而就沈如裘的表现来看,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自己没有问起,他也就没有主动说出来。
那,所以……
沈如裘似乎,从好久好久之前,就记得他了。
自己……也太幸运了。
宋绒骤然睁开眼,车窗外刺目的阳光笼到视网膜上。
他逆着光,望向身旁闭目养神的沈如裘。
他们挨在一起,自己的右手背贴着他的左手。
宋绒默不作声地捉住他的手,心尖微颤:“沈如裘,你……你喜欢我多久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沈如裘抬眸看他,眼底蕴满笑意。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很久了吧。”
宋绒又问:“你……你幼儿园的时候,是不是就暗恋我了?”
沈如裘说他:“挺自信啊?”
宋绒第一次做这种自作多情的揣测,又被他一说,脸上就覆了红:“……我没有。”
“害羞什么?就是要这样。”沈如裘笑了,但道,“我暗恋你?倒不如说,我一直在明恋,只是你不知道。”
学前班与幼儿园的装潢并没有太大差异,只不过教学课程更显成熟。
已经临近暑假,学前班所在的园区也来了好多孩子。
他们进去的时候,过路的小孩子还向他们鞠躬问好。宋绒被吓得睁大眼睛,差点就要鞠回去:“没、没事,你起来先……”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阻拦,就连在宋绒印象里总是凶凶酷酷的门卫,都笑着叫出了沈如裘的名字。
直到被老师引进存放信件的小屋子里后,宋绒才疑惑地问他:“你保送加状元的消息已经在本地传开了吗?”
“笨蛋,分数明天才公布。”沈如裘被他逗笑了,“奶奶是学前班的前任园长,我们来这上学之前就卸任了,但也仍然是学校的股东。”
“噢……”宋绒应了一声,又趁沈如裘屈膝去翻底层的信箱时,偷偷捏他的胳膊,“又说我。我不是笨蛋。”
沈如裘没有回头,而是用手臂将宋绒捞到跟前,往那截细软的腰上掐上一把:“别闹了,快过来看。”
宋绒眨眨眼,黏在他身上不动了。
沈如裘就搂着他翻了会信,从那几年的信件里搜出一大叠用丝带绑着的信,上面黏着年份和班级姓名。
他转身望宋绒,刚要开口叫他,就看到他沁了一层薄汗的脸颊。
宋绒脸蛋湿漉漉,眼睛也湿漉漉地泛着红。
他吮着自己的唇,呼吸紊乱着,略显慌乱地望向沈如裘:“……门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