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因为前世是个近视眼,所以怕伤眼睛,对刺绣倒是不太上心,好在封姑姑也不介意弟子好不好学,每天完成固定课程便罢,对她们要求并不高。
封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姑娘们哪一个都不会指着手艺吃饭,不过是学了来充门面罢了。
不过,很快,她发现最小的那个小姑娘学得煞是认真,不但她发现了,雪也发现了。
荷每天手里拿着一块布、一团线、一根针,走到哪儿,绣到哪儿,连她最爱吃的糕点都退居二线了。
妹妹好学,雪也不阻拦,只叮嘱荷不许一次绣太长时间,免得坏了眼睛。并吩咐荷的丫头甜儿、杏儿,别忘了经常提醒荷一下。
原来,她们住进秋水别院没几天,县里的官牙就带来了一群待卖的丫头,雪于是给每个姐妹,包括包子一人挑了两个。
姐妹几人现在出进有丫头伺候着,确实有了一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教她们诗词歌赋、书法字画的王夫子,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夫子,面色祥和,最是好说话了,而且常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名句,忘了面前还有一群女学生。
所以说,每天的课业并不繁重,无论是教的还是学的,都知道没人指着这些吃饭,各凭兴趣罢了。
雪对姐妹们和自己也没什么要求,这又不是要考大学,非得下苦功夫,雪只觉得自己姐妹,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针凿女红,能品评鉴赏就行了,至于规矩礼仪,不出什么差错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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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课业不忙,天又暖了,雪就开始对着她住的院子里的那块空地发呆。
雪住的院子叫寒雪小筑,临湖而居,院子不大,但很精致。
雪和荷住在一起。
银带着梨、包子住在隔壁的听雪苑。
叮叮住的地方稍远一些,叫望雪楼。
雪发现,秋水别院的很多地方的门牌字扁,都有一个“雪”字。
雪曾经问过叮叮,但是叮叮神情有些黯然,雪忙打住了。
有些事,是她没必要知道的。
雪望着那片空地,暗自考虑,她是来种田地,现在却在这里学宫斗、宅斗才能用得上的东西,是不是太浪费了?
现在有块现成的土地摆在她面前,她是不是要对它说,我不能辜负了你,对不对?
说干就干,雪拜托老管家福伯买来了黄瓜、豆角等秧苗,从匠那借来了铁锹、锄头等物,号召姐妹们课余时间开荒种菜,锻炼身体。
不能忘了本职工作嘛。
至于肥料,雪暂时忽视。
她虽然想在院子里种菜,但也不想院子里臭哄哄的。
韩啸找来的时候,就看到正在学规矩礼仪,在大家闺秀的道路上深造的,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几个未来的大家闺秀——
一个个穿着丫头们的衣服,头上包着半旧的粗布帕子,拿着铁锹、提着木桶,灰头土脸的,毫不留情地践踏着他的苦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韩啸黑着脸,怒喝一声。
“哥哥,你回来了?”叮叮听见韩啸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
雪姐妹住进秋水别院的第二天,韩啸就离开了,只留下了赵子沐,所以,雪虽然一直想把脖子上的核弹头还给他,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听到韩啸的声音,不仅叮叮高兴,雪也很高兴,她们都自然地忽略了韩啸的怒火。
反正他也从没有过好模样的时候。
发怒和不发怒是一样的。
韩啸见没人理会他的喝问,再也维持不住冰冷古板的小样子,大步走过来,恶狠狠地对着雪道:“又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好大的火气!雪这才发现,这位小爷由千年寒冰变成了万年熔浆。
“爷,您在外面受气了?”雪说完,满脸怒气地对韩啸身后的四平道:“四平哥哥,谁这么大胆惹了爷?害得爷有火没处发,跑这来对着一群女子撒气!”
雪一脸愤怒,一脸抱打不平,一脸要把惹了韩啸的人大卸八块的样子。
四平被问的一脸尴尬,但也明白,他家爷对上这位三姑娘是没什么胜算的,他还是闭紧嘴巴的好。
韩啸听了雪的话,眉心突突乱跳,小脸涨得一会儿通红,一会儿青紫。
他、他竟然被说成是那种窝里横的男人!
还是叮叮疼她哥哥,一见韩啸这样,连忙道:“哥哥,都是我不好,夫子今天讲了悯农的故事,我就想体会一下劳作之苦,这才……”说到这儿,叮叮偷偷看了看韩啸的神色,见韩啸只是盯着雪,神色没有丝毫松动,只得继续道:“哥哥,你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