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的织女，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她难以置信地、缓缓地转过头，那双蓄满泪水、原本盛满对丈夫担忧与哀求的眸子，此刻却是无奈的流下了泪水。

织女知道，自己若是不求情，有人族作为靠山，自己的父皇也许还会放过，牛郎和他们的一双儿女。

但是自己若是在此时开口求情，玉皇大帝不但不会恩准。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痛下杀手。

毕竟杀鸡给猴看，为了让猴知道不听话的下场。那这只鸡，就必须得无条件的去死。

牛郎感受到妻子，那绝望而锥心的目光。知道此时的织女，已经指望不上了，唯一的活命之法就是坦白一切。

下一刻便见他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额头將坚硬的云石地面撞得砰砰作响，鲜血瞬间染红了额角。

“我说，我说，我都说……”牛郎的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崩溃的恐惧和无尽的悔恨。

“是……是那头牛，是它……是它教我的。它说它是灵山下来的，奉了佛旨。”

“还说只要我能娶到织女，生下孩子，就许我长生仙缘，一家团聚，永享富贵。”

“它……它什么都安排好了。霞衣也是它弄坏的。说只要霞衣一坏，织女就再也回不了天庭了。”

“那主持婚礼的父母官，也是他们佛门在人间早早布下的暗子。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堵住悠悠眾口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泪混杂，状若疯魔，手指颤抖地指向被禁錮的青牛和遥远的西方。

此时的牛郎，眼神里充满了悔恨之意。那是直接跪在了织女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开口说道。

“织女，我不该瞒著你这一切，应该早就对你说出实情。可是我真的不敢呀。”

“他们用孩子逼我。说若我不从，或事情败露，就让我们的孩子，立时毙命。”

“我不敢不从啊。陛下和女圣母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派出天庭神將调查，而且牛郎愿意全力配合。”

他再次疯狂地磕起头来，每一次撞击都沉闷而绝望。只希望能够得到自己妻子的原谅。

织女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没有，直接昏厥了过去。

那些曾经的甜蜜，命中注定的邂逅与相守，此刻全成了淬毒的利刃，將她那颗满怀爱意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她死死捂住嘴，压抑著喉间翻涌的腥甜，和那几乎要衝破胸膛的悲鸣。

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云石上，晕开一片绝望的湿痕。

而就在这时，一声仿佛能抚平一切波澜的佛號，毫无徵兆地响彻天地。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为何要无故詆毁我佛门？”

“我佛门虽然以慈悲为怀为信条，却不代表没有火气。可以任由別人隨意诬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