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琴酒的决心走向破灭的“侦探”爱尔兰消失的小兰
又一天的黑夜即将结束。
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铁塔顶端,琴酒与伏特加并肩而立。
现实的一缕金色光辉正从地平线悄然升起。
朝阳,它在远处的云层上投下象征黎明的光斑。
那是一种静谧而庄严的变化:
沉默的街灯一盏盏熄灭,云海在天际边缓缓翻腾,街道上也开始零零散散地出现一些早起的人影。
——那一切看起来都真实得无可置疑。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谁会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呢?
但他们就是没有一点点地改变。
琴酒默默地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他清楚地知道,第三层的保安会在几点几分出现在哪个楼梯口,电梯的钥匙会挂在哪个清洁工的腰间。
他甚至知道一个醉汉会在凌晨三点三十分,准时从里东都塔不远处的那个地铁口,摇摇晃晃地走出,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事实上,每当他登上这座塔的塔顶,低头俯瞰那些水泥森林中的灯火的时候。
琴酒都会下意识确认那个醉汉是否“按时”登场,然后在内心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到底有多“真实”。
在知道真相以后,他时常觉得,自己和那个醉汉没有任何区别。
“大哥!那个流浪汉不见了!”
伏特加知道自己的大哥很重视那个流浪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因此同样关注了那个家伙。
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伏特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兴奋,也许只是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丝变动。
琴酒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
“我知道。”他说,“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他的话就让伏特加一愣,紧接着沉默下来。
琴酒顿了顿,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他原本会在今天早上因为宿醉而冻死。”
——现在是夏天,这无疑是某种谎言。
伏特加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沉闷地“嗯”了一声,然后,靠着塔尖的天台边缘坐下来。
老实说,在新的计划被启动后,他就越发看不懂琴酒大哥了。
他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黑衣组织里的那个琴酒大哥。
变得冷漠而又陌生,甚至是比原先更加沉闷,仿佛成为了一个站在现实边缘、难以归类的存在。
在这晨曦时分,东都塔的最高处,除了风声完全寂静。
琴酒整理了下风衣,转过身来。
“我去确认机关和宝箱,说不定那个侦探今天就来了。”
琴酒知道那个流浪汉“明天”又会出现在那里——毕竟那个醉汉又不是“组织叛徒”。
琴酒一直不同意其他人认可的那个侦探的“善良”,或者别的什么。
在他看来,那个侦探对于生命越是重视,那个“死”字就越是轻飘飘的。
生命就是一个笑话。
而当那个侦探对于“正义”重视起来后,相对应的“邪恶”也会由此增长起来。
在过去,琴酒从来不曾想过那么多。
他一直只是随波逐流,boss、组织还是联盟,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下达命令,然后完成。
就像自己除掉的那些叛徒,毫无犹豫、毫不动摇。
直到贝尔摩德告诉他,他在这个计划里所做的事情,所代表的意义……
他突然就变成了一名哲学家。
他就走到之前被伏特加检查过一遍的“宝箱”。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海底打捞出来的箱子,那些发绿的铜锈,和表面泛着海藻绿色的木板——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了,只是上面的密码锁破坏了一点氛围感。
琴酒低头,输入那串他早已铭记的数字:4869。
锁扣“咔哒”一声弹开。
箱盖被他掀起,露出整整一箱,形状一致、大小一致的宝石指针。
琴酒像抄起一把沙子一样用手抄起一捧指针。
——其中的每一枚都叫做“无畏之勇”。
金色的光辉,让绚丽的朝阳在他手里的这一捧指针里反复的折射,甚至就让他的目光、让他的意识逐渐被拖入这美丽的景象。
琴酒紧紧地盯着那层手中的奇异光辉,即使那就让他的眼睛一阵刺痛。
他知道他很快又要裹到那身深黑的衣服里了,他很快又要回到那些黑暗的回廊和折角里了。
伏特加从天台的边缘走过来,他放下手里的对讲机。
“大哥,索降带没有问题,必要的时候,我们到时候可以直接从直升机上下来支援你。”
琴酒把手里的指针放回箱子里,他合上盖子,冲着伏特加点了点头。
“好,到时候就按你说的那样做——用机枪把他逼到这处天台上来。”
他说着,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同时拿起自己放在箱子旁的帽子戴上。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架一定会坠落的‘黑鹰’。”
“嘿嘿,老实说我还真没想过,咱们居然能直接对着东都塔动手呢!”
伏特加咧着嘴,笑得粗豪而真诚。
看着他兴奋地走向通往电梯的大门,琴酒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伸手摸了摸风衣内侧的口袋。
一枚贝尔摩德交给他的氰化物药丸,静静地躺在那里。
为何命运定是如此?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朝阳的光辉下多停留一会呢?
琴酒没有告诉伏特加和其他人最后的结局。
他知道,如果他们提前知晓,一定不会尝试活下去的。
“呵——希望我一个人就够了。”
在伏特加的喊声里,琴酒迈开步伐。
——这个一直刀尖上行走的男人从来不缺勇气。
“工藤新一,最好,你也不要辜负这枚指针的名字……”
……
而对于爱尔兰来说,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报复琴酒的机会了。
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一直沉浸在琴酒对皮斯克,那个他视为父亲一样存在见死不救的愤怒中。
借助找到被组织叛徒带出去“指针”的任务,他在伪装成松本警视,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协助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琴酒所犯下的巨大的错误。
当然,这件事还得从那起毫无进展的连环杀人案讲起。
这里就要提一嘴身为rsi衍生异常的特殊性了——柯南对于整个世界的“重复”,显然没有影响到他本就已经影响过的事物。
也就是说,在毛利小五郎、爱尔兰等人看来,他们是结结实实地为这起其实“完全不重要”的连环杀人案,开了整整一周的会议。
……
就像“今天”,最后所有人对于线索的分析结果是——一点结果没有。
“什么?被害人居然不打麻将吗?”
坐在特别顾问的位子上,毛利小五郎不知道是第几次为了自己的错误而惊讶地喊出声。
——正是这个人,在不久前信誓旦旦地提出了,被害人一定是在牌局上胡了凶手的牌,才在被杀害后,还仍旧要在其身边放一枚麻将牌的。
老实说,这个动机在柯南宇宙里听起来好像出奇的合理。
而面对毛利小五郎的又一次惊讶,目暮警官、高木涉、佐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
在场的数十名警官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算是明白,为何目暮十三再三强调他们。
没有进入到“沉睡的小五郎”状态下的毛利小五郎,对于案件的进度不能说如有神助,也只能说是有害无利了。
他们只觉得自己在一座长满林木,不见天日的大山里穿行。
这座名为“案件”的大山危机四伏,陷阱密布——而毛利小五郎所做的,就是把他们带往每一条岔路、每一个陷阱。
白鸟任三郎也叹了一口气,他向所有人宣告小五郎的推理是错误的。
“访查的结果显示,六名被害人平时都不怎么打麻将。”
坐在松本清长一旁的目暮警官看向面露难色的毛利小五郎:“很遗憾,毛利老弟的推理似乎是错的。”
松本警视往身后的座椅靠背靠了一下。
是谁提的那个叫作毛利小五郎的侦探,通常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解决案件的?
看着眼前僵持的局面,爱尔兰心里一时有些无语。
他一向不太擅长追踪和分析,不然,他也不会拜托贝尔摩德帮助他伪装成一名警视厅的警视了。
“也就是说,现在案件走进了死胡同了。”
他表面装作冷静地垂下头思考,但内心却有些烦躁。
这次任务,是他在听说和那个从未完成过的“指针”相关案件有关后接下的。
甚至据他所知,“指针”也和皮斯克的死有关,而在前几次琴酒更是同样失败了。
爱尔兰要做的,就是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然后借此用琴酒之前的无能举动向boss控诉,甚至找机会杀掉他!
一旁的目暮警官完全不知道身旁的领导、黑衣组织如今唯一的正常员工、一心为“父”报仇的爱尔兰,正在心里抱怨他们警方的无能。
他其实对于现在警方一头雾水的场景如鱼得水,习以为常,只是叹了一句:“要是工藤在这里就好了……”
爱尔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记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目暮警官,你说的工藤是指当初那个协助你们破案的高中生侦探,滚筒洗衣机吗?”
荻野警部抬起头:“说起来,好像最近都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了。”
“也许是玩腻了所谓的侦探游戏吧。”
“不,不是这样子的。”
“守口如瓶”高木涉立刻为【工藤新一】辩解,“他才刚刚在帝丹中学帮着解决了一起案件。”
“高木!”佐藤警官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她压低声音,“别忘了我们答应了工藤的。”
“对不起!”高木涉立刻闭上嘴,“我说溜嘴了!”
爱尔兰看向一旁的目暮警官:“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当初那份a药致死的名单,以及琴酒上报的信息里——工藤新一应该是被琴酒杀掉了才对。
目暮警官出来帮高木涉找补:
“啊——为了尊重本人的意愿,我们才特意隐瞒了他参与破案的事实。”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以前挺高调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好像突然低调起来了。”
会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毛利小五郎一拍手,清脆的巴掌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说起来,既然所有的麻将牌都是七筒的话……”
毛利小五郎想起昨天小兰回来时的抱怨,他又有了点子。
“有没有可能和七夕节有关呢?京都的七夕节,说不定就是犯人——”
一声椅子后退的声音打断了毛利小五郎继续说出他的新想法,是松本警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站起来,他看向毛利小五郎。
“麻烦下次毛利先生推理的同时,尽量找到一些合理的证据吧。”
爱尔兰觉得他已经看穿了这个侦探的真面目了,他扫了一眼在坐的各位警员。
“那么今天就先散会吧,明天还是照例麻烦大家抽空来汇报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新见解了。”
……
走廊很长,黄昏的光芒从尽头的窗户斜切进来。
“原来今天是星期天啊……”
看着空无一人的帝丹中学,爱尔兰觉得上天都在帮助自己。
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爱尔兰就逐步走向自己命定的终局。
他就推开校园祭结束后的服饰间,从里面找到记载在自己从数据库里找到的,那份笔录里所提到的东西——
“黑衣骑士服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