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將要被亲手摧毁的幸福
“不可饶恕……我绝不原谅!你们这些践踏骑士与荣耀的傢伙……我诅咒你们!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只会带来灾厄!当诅咒你们跌入地狱时想起我迪卢木多的愤怒!”
——某幸运e的枪兵。
——
【圣杯战爭】开始的三年前。
“【圣杯战爭】,大约是两百年前爱因兹贝伦、远坂、间桐三家为了实现各自的夙愿而构建的术式。”
在义大利萨雷诺的某间教堂里,在那上帝圣像的见证之下。
那名优雅的男子便与这座教堂的管理者,如同二人转一般地,绕著那名叫做言峰綺礼的踱步。
远坂时臣便诉说著那外人难以得知的秘闻,他沉稳的嗓音便在这空灵的圣堂里迴荡。
“大约每60年,当圣杯从地脉中汲取到足够的魔力,它便会从世界上选出七名有资格的魔术师,並將那些魔力以符咒的形式分配。”
“这些被选中者,被称为【御主】,而顾名思义,他们將获得召唤一种被称为【从者】的英灵,並在这场战爭中一决生死。”
远坂时臣顿了顿,他的声音少有地因为远坂家的夙愿,因为魔术师的“终极”而些许起伏。
“【圣杯战爭】的胜者——將捧起圣杯,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言峰綺礼,这位在籍於圣堂教会,负责对圣遗物进行管理及回收的代行者有些惊讶。
他就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言峰璃正,向他徵询这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
“那个真的是盛有神血的杯子吗?还有,刚才说的【从者】,以及召唤【英灵】又是什么?”
这便是【圣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它能再现那些【歷史的现象】。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个术式,能够將人类的传说、故事中的有过不朽伟业的存在,那些死后升格的灵魂,以【从者】的规范,让那些【英灵】降临於现世。
作为远坂家现在的家主,远坂时臣的声音里显露出一种优雅的自豪,他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笑意:
“甚至,就连【英灵召唤】,也只不过是圣杯力量的一小部分罢了。”
言峰璃正,这位时臣的老友看出了儿子的疑惑。
他插话道:“这也是【教会】要让我在这里树立教堂,充当司祭和监督者的原因。”
“【从者】的力量过於危险,而且教会也绝不允许这种公眾下的仪式,导致可能的灾害发生。”
从这一刻开始,言峰綺礼已经敏锐地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了。
“可是,我不是已经拥有了【令咒】了吗?如果作为监督者的话,由【圣杯战爭】参与者的亲人来担任——”
“嗯,所以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不过是『表面』上的解释而已。”
这无疑是一件显然的事情。
如果【圣杯战爭】的那个“杯子”,真的是盛有神之血的“圣杯”的话。
【圣堂教会】的那些狂人与虔信者,早就驱使著自己的势力,甚至是亲自前来將冬木市搅得天翻地覆了。
“所以,这个『圣杯』是假的?”
言峰綺礼的声音让远坂时臣有些尷尬,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可以这么说没错,它实际上是一个复製品,甚至它存在的目的,也与【教会】的目的没有任何衝突。”
而对於三大【魔术协会】来说。
【彷徨海】和【阿特拉斯院】基本上不问世事。
【时钟塔】则对於远东某个所谓的不入流家族的“圣杯仪式”,妄图利用这股巨大的魔力来达成“私愿”嗤之以鼻——
毕竟这个仪式即使进行了三次,都没有成功过。
“但即便如此,考虑到圣杯的过於强大。”
言峰璃正顿了顿,正色道:
“毕竟,不论是【从者】的破坏力。还是圣杯作为『万能之釜』和『许愿机』的效用,被用於许下某种魔术师的私愿,这都是【教会】不能放任的。”
“而虽然前三次仪式出现了差错,但出於【许愿行为】的可能,【协会】也不会放任【教会】干涉魔术师的研究。”远坂时臣补充道。
璃正神父点点头:“而远坂家主前往【根源】的愿望,不会对现世造成任何的干扰。”
也就是说,裁判只允许远坂时臣拿到圣杯。
现在,言峰綺礼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告知这些事情了。
他总结道:“只要在下次圣杯战爭时,由我协助远坂先生获胜就可以了,对吧?”
“正是如此。”
而作为一名虔信者、代行者,既然【教会】已经下达了命令,那么綺礼只需要照做就好。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你会被转任到【魔术协会】,拜我为师。”
时臣便以命令的口吻说出他和璃正神父商议后的计划。
“而在【圣杯战爭】开始前,你必须苦练魔术,成为起码有能力成功召唤英灵,並为之供魔的【御主】。”
言峰綺礼,这个男人没有对自己的意愿被剥夺而感到一丝不快。
他只有一个问题。
“这个圣杯,选择【御主】是根据它的意志?”
綺礼看向自己手背浮现的三道红色的符文,他问向远坂时臣。
“我的意思是……难道它是一个活物吗?”
“它当然是根据最需要它的人的意愿——”
远坂时臣说著,突然停顿下来。
“我明白了,你是想问自己为什么被选上是吗?”
而接下来,这个魔术师总算露出了他看待“非我之人”的看法——
当然,那也是所有“魔术师”一贯的態度。
“考虑到你和圣杯的关係,也许只有令尊曾经担任监督者这一点……”
远坂时臣的语气里充斥著淡淡的狂傲。
“也许这正是圣杯的目的,它希望远坂家能够获得两名【从者】,並选上了你作为【御主】。”
显然——
言峰綺礼最后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言峰綺礼深知,他正是一个如此空虚的、无法从正確的道路上获得满足或者……愉悦的存在。
言峰綺礼无疑是常人眼中值得敬佩的人物。
他22岁就进入自曼雷沙的圣伊那裘神学院学习,並在神学院跳级两年,以学生首席身份毕业。
这个男人抱有对上帝异常坚定的信仰。
但本有著更好的前途的綺礼,却出於自己的困惑,拋弃了自己的前途,选择作为【教会】的阴影,成为一名代行者。
甚至,綺礼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是天才。
他只是抱著某种信念,付出了別人数十倍的努力。
但每次修行到差一步完成它时,他都会毫不留恋的转向下个领域。
他只是……只是抱著一种无法理解地迷惘和苦痛,只是一个好似被“后现代”地解离,找不到任何的意义地可悲人物。
甚至,他只是好似被“解离”,因为他只是生来如此。
这个沉稳的男人,只是生来的一团空洞的虚无。
他並非是被要求放弃享乐。
也並不是在那机械式的、只告诉你“只需要取得更高的成绩”的学业中,在“只要……就好了”的鞭挞下,出於对於“未来”的疲惫丧失了自己激情和意义。
他只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甚至因此他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这世界上,整整二十年里找不到任何的“目的”。
当然,这在某种意义上让他的信念更加坚决。
因为他信奉著,“上帝必然带给每个生灵与生来的意义”。
他既然从未行恶,甚至信仰坚定,甚至过去一直践行在良善之路上。
那么想必上帝也並不会因此惩罚並无过错的他者,想必自己也必定能够找到那份应有的“救赎”才对。
“因此,这一定只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值得尊崇、值得践行的理念罢了。”
甚至,是他的妻女……
这个念头让他停住脚步,这个念头將他带到那良善与恶行的峭壁之间。
他的感性和理性,在此刻仿佛荒谬而离奇的倒置。
因为正是他的感性在不断告诉他,奥尔黛西亚的死毫无意义。
而理性却让他无法承认妻子对自己的“救赎”毫无价值。
一种与这无限的绝望同等的邪恶,就在綺礼的心中抓耳挠腮。
怎么会有天生的……
不。
这个男人便阻止了自己的想法。
他便强迫自己將念头转移到自己將要面对的事情上。
【圣杯战爭】。
他就让“为什么选中自己”的困扰来烦恼自己。
綺礼回想起远坂时臣对自己解释中的自信——
那种对於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毫不动摇……
这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那个魔术师就像真正的“正统魔术师”一样,视过去承受过的苦难为通往目標的必然,並抱有真正的理想。
现在,他就將手背抬起,出神地凝视著那三道鲜红地如同燃烧的欲望一般的圣痕。
他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
他是一个极度危险、无法解释的存在。
现在,盯著面前笔记本电脑的上的信息,男人的目光就停留在他一头棕色的短髮上。
甚至,他就盯著照片里那一双棕色的瞳孔。
刚刚他派去【时钟塔】潜伏的人已经传来了情报。
“目前知道身份的【御主】一共有四个人。”
远坂家的家主,这一点毫无疑问,一个擅长【宝石魔术】的棘手敌人。
【时钟塔】的十二君主之一,阿奇博尔德家的家主,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擅长降灵术、召唤术、链金术。
——同样的有些棘手。
然后就是言峰綺礼。
如雪般闪耀的银色长髮在身前扫过,红宝石一样的红色瞳孔,就带著不解的神色看向他。
“虽然这个叫綺礼的男人有些奇怪,但有必要这样重视他吗?”
而男人则在沉默后点头。
“甚至……我觉得他是一个可怕的傢伙。”
言峰綺礼的经歷,就事无巨细地摆在这位“魔术师杀手”面前。
这个男人一向最擅长利用他人的弱点,但他却此刻只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空洞。
他就因为那虚无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那道黑暗几乎能反射出某种……某种“可怕而绝望”的结局的影子。
甚至,一个极其罕见的念头浮上心头。
也许如果自己从来不曾知道……
不。
那绝不被允许。
自己退步了。
而这种心態在接下来要面对的“战爭”来说是致命的弱点。
意识到这一点后,男人有些烦闷地从座椅上站起,他的目光透过半拉开的天鹅绒垂幔。
冬日和煦的阳光,就將窗外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和那道温婉,活泼在金丝绣成的爱因兹贝伦家族族徽的阴影里。
那个娇嫩的、娇小的幼芽,那曾经还未够那些冷冰冰的枪枝的重量,已经由岁月一分一秒的增添的分量……
现在,伊莉雅大概和m60通用机枪的分量差不多了吧。
这个男人便如此折磨自己的心灵、自己的灵魂一般。他便强迫自己用那些带来痛苦的、带来死亡和灰暗的事物,和那些美好的希望和未来放在一起来折磨自己。
那些雪地里活泼的欢声笑语……
它就和在过去流逝生命的慟哭哀嚎一样。
它们都一次次地提醒这个男人,他所为了那份超越世俗的理想,所要摈弃的幸福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