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陈青生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既怕沈沐泽把他作为男人玩物的事情说出去，又怕沈家取消对他的资助，好在几天过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

生活巨大的变化是住宿，他晚上一直住在顾栀家里，顾栀明明说好不怎么操他，临到头却食了言，几乎每晚十点晚自习结束回到家都拉着他往床上跑，更不用说周末大段的空闲时间。

在高强度的性爱中，陈青生根本没有精力学习。

顾栀晚上操他，白天正大光明地课上补觉，由于两人成了同桌，顾栀偶尔还在课上把手伸到抽屉底下，玩弄他的下体。

即使是这样，顾栀的成绩丝毫没有退步，依然学得又快又好，始终在班级排名前三，陈青生却不能，他不算特别聪明，更多地是靠努力维持还算可以的成绩。

七月十八日，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陈青生考得一塌糊涂。

在金湾，他本就不是个学霸，多数情况下，成绩排在年级中上游大约260名左右——尽管这个成绩可以考上国内非常不错的大学，在其他普通高中也绝对排得上年级第一，但在高手如云的金湾实在不够看。

陈青生自己也不愿止步于此，他想冲击国内排名top7的F大。

可在即将步入高三时，他的排名急剧下滑，已经跌到了年级550名开外。

G市常年背光的出租房区域像阴暗的地下水道，里面住着同样见不得光的老鼠，老旧的窗户外边是狭窄肮脏的小道，出租房屋挂着写有“有房出租，一房一厅”的灯牌。

陈青生坐在出租房三楼窗边，正对着外面，面前破了两个角的低矮红木桌明显是个废品，他白着脸看着桌上那张成绩单，昏暗的环境里，红蓝绿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莫名有种诡异苍凉的气息。

除了窗边那套破旧的红木桌椅，房间里还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铺着掉了好几个零件的“麻将”凉席，床前是摆放在塑料高凳上的小风扇，房间一角静静伫立着一个颜色暗沉的衣柜，因为衣柜门锁坏了而关不上，另一角堆满了书籍玩具等杂物，从头审视到尾，整个约九平大小的房间再也摆不下别的东西了。

与这破旧不堪房间格格不入的，是陈青生手边油黑发亮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突然，那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响起了“嘟嘟嘟”的默认电话铃声。

陈青生的视线从成绩单挪到那手机上，看到“顾哥”的备注后，脸又惨淡了两分。

可他还是摸过那手机划到了接通键。

“陈青生，过来，我要操你。”

他默了默，低声求道:“顾哥，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家里有……”

“就你那个破家能有什么事啊，你别又说是你爸受伤，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你给你爸，让他别出去捡垃圾，以后在家养老算了。”

“就这样，给你四十分钟，打车过来。”

电话被突兀地挂断，陈青生举着“嘟嘟”响的手机，半响颓然放下。

顾栀从来就没有顺过他一次，给了钱就必须收下，说要操他他就必须要去，生气了说让他滚他也必须滚，在顾栀眼里，自己的成绩退步与他何干。

他低着脑袋看那张成绩单。

七月9、10日考试那两天，他拿着笔看着许多不会的题目，其实已经想到自己会退步很多，可他实在没想到会退步这么多，全年级842个理科生，他已经落到了586名，这成绩只能上个还算过得去的重本大学。

他想拒绝顾栀，他想留在家里学习，他想重新考回原有的高分甚至更高，他还有很多愿望，想摆脱顾栀的骚扰威胁，想读个好大学，想毕业挣大钱，想给陈森荣更好的生活……

他的愿望那么多，然而现在都是空中楼阁，他今天仍是必须送上门去给顾栀操。

他看了视频，出狱的吴鹏当真在G市徘徊，赵鑫俞爸爸的房地产项目确实是顾栀搞的鬼，连曾经和顾栀玩得好的林曜都被打得期末考只能在病房监控着考完。

他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如何同顾栀反抗？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四十分钟只过去了五分钟，陈青生就起身往外走，坐上出租车，往顾栀家里去。

路上他给陈森荣打了个电话，说:“爸，我去同学家学习了，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

他爸乐呵呵问:“是那个借给你手机，请你吃饭，要你帮他补习的同学吗？”

“嗯对……可能要补到十一点，挺晚的，爸你要困了就早点睡，不用等我回家。”

“人家请你吃饭，你就好好教，爸爸知道，这对你自己的学习也有帮助，你去吧，”陈森荣话头聊到了自己，“晚上我在外面吃个面，对了，家里水瓶子攒了不少，我去你李叔那把它们卖了，顺带和他聊聊天，晚上晚点回家，正好等等你。”

“嗯……“，陈青生轻轻回答，“爸爸晚上见……”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舍得的样子，哈哈哈，晚上见。”

陈青生挂了手机，车窗玻璃忽然落了几丝小雨线，他扭头看向窗外，外面飞速略过许多房屋和树木，头顶乌云遮日，天空阴沉，马路上的人们步履匆匆，正在躲一场即将来临的大雨……

他看着，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悲凉。

他就这么看了一路，哪怕前方出现那个漂亮的大平层复式别墅，他依然定定坐了一会，拖到几乎最后一分钟，他才下了车，在司机惊叹“这人真有钱”的目光下付了钱，开锁进门，迎接他的暴雨。

对于陈青生而言，他的暑假便是这样，考完试后的那几天是这样，成绩出来后、高三八月3号开学前的这十五天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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